再次哼笑,他的笑意深達眼底,“所以,因為我愛你,我才能得到一個彌足珍貴的你,而不是因為閃爍耀眼的你,我才會愛你。”
黎明沉默無言,她呆坐在座位上,一口一口接受着甯君義的投喂。
春日,給霜寒未褪的黎明一個擁抱,溫潤如君子,無言于天地,環遊于黑夜,是黎明在地平線以下仰望的夜。
二人相繼無言,卻默契地分别做着自己的事。
第二天,兩人也沒有去成遊樂園。
正在床上休息的黎明接到大學同學的邀請,去參加婚禮,甚至還想讓黎明去當伴娘,受寵若驚的她想要婉拒,卻聽着電話裡雀躍的聲音還是應下。
倒是湊巧,大學同學——萬兩,家正好住在c市,她聽到黎明也在c市時,“那你來給我當伴娘吧!黎明你這麼漂亮,穿上伴娘服肯定好看!我給你發地址,正好明天來試試!不過……你結婚了沒?估計沒有,你朋友圈都沒發過什麼,是不是啊?”
話語一下子集中,從大學時,她就是一個很活潑的姑娘,黎明無奈笑笑,“我,還是……”
“你不是正好在嗎?我這不讓你做什麼的,真的!我們幾個就你離我最近了,她們倆全都遠得要死,你就明天來試一下衣服,我結婚那天再來一下就好了,求求你了黎明,幫幫我好不好嘛?”撒嬌的語氣确實讓黎明受不住。
鬼使神差地,她應下,“好。”
“那我地址發你!”
挂掉手機,黎明看着那個婚紗館的地理位置,她深深歎口氣。
從小到大,說同學情,除了裴之惜,那就是這幾個大學同學。
這是黎明不去主動融入,也被拉進去的小群體,所以她的大學過得比她之前所有的教育生活都要好許多,交情也更深。
隻是大學畢業,大家分道揚镳,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她也離開了北方,所以聯系逐漸減少。
萬兩,餘佘,萬米轲,和她組成了那四年以來許許多多快樂的時光。
她恍然發現,她還要跟甯君義說一聲,但她又不想動身,去找甯君義,隻好發消息。
轉角遇見可可:明天,我有個同學想讓我去試一下伴娘服,不能去遊樂園了。
消息像石沉大海一樣沒有回音,隻是房門打開,甯君義推門而入,“好,明天我送你去。”
“你要不然去上班吧,我一個人也可以。”既然已經面對面,黎明也不矯情。
“請都請過假了。”話落,門就毫不留情地關上,絲毫不給黎明再次拒絕的機會。
她再次歎氣,她越來越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甯君義了,好像這幅完美的面具不應該摘下。
許是哭過的原因,躺下入睡十分容易,今日她睡得格外沉,身上的擔子像是壓得喘不過氣一般難受,她驚醒。
窗簾遮蓋着窗的灑進的光亮,她以為還在暗色夜間。
蹑手蹑腳地,黎明赤着腳靠近窗簾,微微拉開,眼被破曉的黃暈晃住,她擡手放在額前,遮蔽着亮色,隻是不願離去扇前。
暈色并沒有太多亮白,更多是色調的柔和,随着浮動窗簾的晃動,斑斑駁駁地散落在褐色的實木地闆上,黎明感受到眼睛的良好變化就放下了遮擋的手,她笑笑,打開窗,清晨的氣息撲面而來,不知哪處肆意的香味夾帶着城市的味道順着風襲面,是破曉,亦是黎明,瞬時,就變成了東升的日出,那片刻的韫色籠罩不複存在,卻又彌留世間。
風還是夾帶着冷意,她感到寒氣,關上了窗,一瞬間就夠了,日日瞬間便是生生永恒。
這樣一做,黎明睡意全無,她安安靜靜坐在床邊等待天光大亮,聽見門外的腳步聲,心中默數三,二,一。
門開了一條縫隙,甯君義探進來,看見坐在床邊的黎明,便直接大開房門,走到她的身邊,“起得很早嗎?吃早飯吧,黎明。”
“嗯。”她起身,像個沒有思想的木偶娃娃跟在甯君義身邊,仍他牽着走向衛生間又走向餐廳。
她倒是越來越習慣甯君義的伺候,從穿拖鞋,刷牙,洗臉,盛粥,她一動不動,全靠甯君義。
他似乎也樂得伺候,每一件事都親力親為。
吃過早飯,他帶着她去了婚紗館。
萬兩算是比較有錢的人家,所以去得婚紗館規模很大。
“黎明!”萬兩像個孩子一樣跑過來,“好久沒見你了!”
黎明接住奔跑的萬兩,眼裡布滿笑意,“确實好久了,先祝你新婚快樂。”
“哎,哪快樂了?你不知道……”萬兩正想拉着黎明吐槽結婚的麻煩,突然看到她身後的甯君義,“這位是?嗯?你男人?如實招來!怎麼沒跟我們說過!而且你甚至都沒在朋友圈官宣過!”
甯君義聽見,朝着萬兩微笑,招了招手,解了黎明的尴尬,“我叫甯君義,是黎明的未婚夫。”
“哦~你談個戀愛怎麼還藏這麼結實?這都求婚了,準備什麼時候結婚啊?下一個結婚的不會是你吧!”萬兩的話很多,讓黎明有些應接不暇,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萬兩并未察覺。
甯君義不讓話落下,“我們還早。”
聽到這話,黎明疑惑地看了甯君義一眼,之前特别希望結婚的是他,怎麼現在對别人回答就跟反悔了一樣。
不過,她還沒來得及多想,就被塞進了一套伴娘服,萬兩眼睛放光,“這套淡紫色絕對好看!”
萬兩一共有七個伴娘,每一位伴娘的顔色都是彩虹中七種顔色的其中一種,黎明是最後一位被邀請的伴娘,正好分到了紫色。
她對紫色沒什麼意見,隻是黎明實在不懂萬兩是怎麼想的,要弄一個彩虹七色的伴娘,如果是她……
這是她今天第二次想到結婚的事。
淡紫色,一字肩,抹胸紗裙,黎明的右胸口還特地繡有一朵花,花瓣是用深紫色帶金閃粉的線條勾勒出來的,在燈光的招惹下,不斷閃着點點金光,裙子剛剛好到小腿,鞋子是一雙淡紫色的高跟,腳踝處有一朵大大的紗制花,好看确實好看,但她的腳踝處一直癢癢的,感覺像是沒有穿好。
她不斷地摩擦着兩隻腳踝,可在萬兩面前并不表現,畢竟當衆脫鞋的事,對她來講總像是拂了人家的面子。
“怎麼了?”甯君義看出不對勁。
“腳踝癢。”黎明側頭看向站在一旁看着她的甯君義。
他蹲下,看了看鞋子和花朵,把夾在鞋帶子裡的紗花瓣拿出來,“這樣可以了嗎?”
“嗯。”确實好了許多,應該是她穿得時候沒注意,使紗和皮膚緊貼,才造成難受的感覺。
萬兩不停地誇贊黎明,心滿意足地笑,“你真是我‘彩虹七仙女’最漂亮最漂亮的仙女,太合适了,等到五一我辦婚禮的時候,我一定給你包個大大的紅包!”
原來叫“彩虹七仙女”,黎明心裡想,一下子忘了回話,但萬兩的話多到,她一人能說起來,根本輪不到黎明插話,片刻,“去試試婚紗?”甯君義用兩人之間能聽到的話說。
“人家結婚。”提到“結婚”二字,黎明心裡有些氣,但又不知道氣什麼,反正現在就是不想試婚紗。
萬兩看兩人擠眉弄眼,“那個……我去找我老公,你等會把衣服脫了給工作人員就行。”
“那你不是也要嫁給我的?”甯君義柔聲。
“誰說的?”反駁的話脫口而出,但她一下子就後悔。
“我說的,你要不願意就算了,但去試試婚紗吧,我想看,好不好?萬一你真不嫁給我,我難不成去你和情敵的婚禮看你穿婚紗?”甯君義沒像之前那樣反應劇烈,抵抗黎明這樣過分的氣話,反而是像哄孩子一樣順着話說。
他這話說得反倒她像個渣女一般,黎明剜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