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沒辦法,她松開手,“叔叔阿姨,你們好,我是黎明,是甯君義的未婚妻。”
蹲了許久,黎明的腿已經發麻,她無奈,扶着甯君義站起身,甯君義嘴上不饒人,“多管好自己吧,黎明,他們不值得你這麼做。”
說着,他便想拉着黎明離開。
黎明拉着他,眼裡泛着漣漪,層層疊疊,可憐巴巴地說,“疼,腿麻了,走不動。”
他的眉頭一直沒有松開,伸手要把雨傘交給黎明,準備背黎明回去,結果被黎明搖頭拒絕。
他疑惑看着她的動作,而黎明笑笑,“我自己走,休息會兒。”
這樣的地方,他簡直一秒鐘都無法喘息,但因為黎明,他不斷平複自己的情緒,以求穩住心态,不去做出過激的舉動。
“叔叔阿姨,甯君義他會過得很好,好到讓你們後悔。”溫糯的嗓子吐出一句平靜的氣話,說完,黎明便拉起還未反應過來的甯君義,向園外跑去,像是害怕鬼纏身一般。
因為甯君義的呆愣,雨傘一下子脫手,但黎明根本不給他撿雨傘的機會,向前奔去。
兩人淋着雨,奔跑在座座墓碑中。
在怖色之氣籠蓋的墓園中,無一不是緩慢而行,以示對逝者的尊重,隻有他們兩人瘋狂地跑向門口,雨水落在衣裙上,腳步踩在攤攤積水,濺起髒穢的污垢,點點落在黎明心愛的白裙上,雨順着發絲從臉頰滑落,眼睛被拍打得緊閉,奔跑起來時,響起水聲惹得旁人好奇看過來,黎明才後知後覺慢下腳步,但一下子的劇烈運動,讓她不停地喘息。
眼神沉寂的甯君義在聽到話語後,欣喜言表于色,但又在看到白裙已經污穢不堪時,面色凝重,他感覺到黎明漸漸慢下的動作。
雨傘已經不知所蹤,甯君義看着雨水讓黎明的衣服開始緊貼她的身姿,曼妙靈動,他脫下黑色的西裝,直接套在黎明身上,身子一彎,手臂放在黎明的膝蓋處,緊緊握住黎明的肩膀,以公主抱的形式帶着黎明快步向車走去。
黎明深吸一口氣,因為有西裝蓋着,她的上半身幾乎沒有再怎麼淋過雨,而且西裝裡還帶有着男人的體溫,讓她淋過雨的身子開始回溫。
甯君義平穩地把黎明放在副駕上,自己又回駕駛位,打開暖氣,又把一直在車上給黎明備得小毯子,暖寶寶拿出來,全都給黎明蓋好,塞好,才啟動車子。
四月初的天其實已經回了不少溫,又加上是南方的天,開暖氣對總怕冷的黎明是剛剛好,隻是對甯君義卻是滿頭大汗的态勢。
黎明拿着小被子的一角先擦了擦自己濕透的頭發,看了看甯君義貼臉的順發,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甯君義,準備為他擦一擦。
“不用給我擦,管好自己。”甯君義餘光看到黎明拿起的被子角。
為了快點讓黎明擦幹身子,不留下生病的隐患,甯君義并沒有選擇回家,而是就近找了一家酒店,讓黎明進去洗澡,而自己則是打電話給劉管家送衣服,打開房間的空調,又點了餐,聯系墓園,告知雨傘遺留的問題,不耽誤墓園及時處理,一切都妥當安排後,才拿了條毛巾擦了擦自己的頭發。
“多謝劉叔。”
門關上,黎明從衛生間伸出一隻手,“衣服送來了嗎?”
“嗯。”甯君義看着那若有似無的縫隙,真得想笑着說一句,我都看見了,不用藏,但估計黎明又要氣鼓鼓。
他把衣服遞過去,等待黎明出來。
是一條與黎明先前衣服大差不二的白裙。
出水芙蓉一般,黎明的頭發還濕着,眼睛氤氲,眼尾含水,嘴唇紅潤,格外誘人的美味。
“我進去洗。”甯君義的眼眸深邃,拿起自己的衣服便竄進了衛生間,衛生間裡潮濕,水痕斑駁在牆壁上,水汽朦朦胧胧在頂層虛浮,空氣中還彌漫着女性香甜的氣息。
關上門,他咽了咽口水,突然想起什麼,大聲道,“你先自己吹頭發,我洗完再幫你吹,熱了就把空調關上。”
“好。”黎明心裡泛着嘀咕,自己又不是小孩。
澡洗得格外久,久到門外響起敲門聲,是送餐的服務生。
黎明看到餐盒,突然響起自己還未和陳麗媛打招呼,于是連忙發了個消息,說明自己的情況。
吹風機被擱置在一旁,傳出呼呼的聲響。
洗完澡出來的甯君義便看到這一幕,挑眉走過去,“又不願意吹頭發了?”
“沒有,我在給我媽發消息,說我們不回去吃飯了。”黎明順着他的視線看向吹風機。
拿起吹風機,他站在她的身後,開始給她吹頭發,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這次黎明再也沒有打在臉上的發絲,安心地發着消息。
兩人之間相繼無言,隻有不斷轟轟作響的吹風聲。
窗外雨過天晴,黎明擡眼看了一下,再次突然想起,“雨傘,你要拿回來嗎?”
“不用,一把雨傘而已。”甯君義的手指順着頭發向下順,像軌道一般通暢。
黎明皺眉,甯君義那把雨傘是自動的,肯定貴,就這樣不要了,豈不是太浪費,于是試探,“你那把傘貴不貴啊?”
“嗤”一聲,甯君義的手不再觸碰到冰涼的發絲,相反是溫熱的觸感,關上吹風機,“放心,公司發的,我再找周慶然要一把。”
“你們公司怎麼這麼好啊?又是給買車買房補助,又是送自動傘的。”黎明眼睛亮亮,語氣抑揚頓挫,尾音上揚拉長,像在撒嬌一般。
“因為老闆是我朋友啊。”甯君義也學着黎明的尾音上揚拉長,勾着唇笑,大手在頭頂揉了揉黎明疏松的頭發。
“唉,如果我也有一個開公司的朋友就好了。”黎明歎氣。
“求求我,我黑幕你,帶你一起在‘靜夜思’蹭吃蹭喝。”甯君義坐在黎明身側,拉着黎明一起躺下。
“才不要,魏總對我很好。”黎明枕着甯君義的臂彎,合眼嘟囔。
黎明現在的狀态亦如對陳麗媛小孩子撒嬌般,對待甯君義。
克制不住,甯君義貼上前,唇齒相依,黎明一瞬間睜開眼,而唇齒卻又分離,隻是淡淡一吻,不似之前那樣激烈席卷,反而是平靜無波,像是大海中落入一滴雨一樣平常,尋常人看來便會以為他們兩人平日裡經常這樣恩愛。
這是黎明今日感受到的第二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