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那家店,越是回想,我越覺得那個故事熟悉。
鄧肯、芬萊克·塔德,避難的國王之子……
這次契诃夫之槍響得有點太快了吧,麥克白和亞瑟王,詛咒對詛咒,這座島過于離譜了。
但是——和我又有什麼關系。
我隻是個路過的旅客,不打算插手任何人的命運。
想定這裡,我把那些疑問都甩出了大腦。
先回酒館吧。
回去的路上人要多了一些,小孩哼着歌謠從我們面前跑了過去,路邊也多了幾個提着花籃的賣花女。
裡面有個很年輕的漂亮女孩,單看外表我猜測可能隻有十六歲左右,她提着一個盛滿花的花籃,歡快地向過路的人兜售着籃子裡的鮮花。
我聽到有人熟稔地叫她“蘿茜”,而賣花女孩笑嘻嘻應了下來,口齒伶俐地讓那人買下了花。
……那種生機與活力,啊,真是抱歉,明明那個女孩散發出了非常旺盛的生命力,我卻沒由來産生了可以稱之為哀傷的心情。
可能是錯覺吧,亞瑟王故事的餘韻影響了我的心情。
這就是個年輕可愛的女孩子啊。
“哎!”她看見我的目光,活潑輕快地說起了話,“你們是從海上來的吧?我剛才在班克爺爺的餐廳附近看到過你們,要買朵花帶去大海嗎?海上看不到鮮花吧?”
“好有趣。”我小聲跟香克斯說,“我喜歡她。”
我得了一種無法拒絕可愛女孩的病。
我買下了花籃裡最好看的花。
但沒有帶走,我将她遞過來的花送回了她的手中。
賣花女收到了陌生人送給自己賣出的花作禮物,很有戲劇性的故事橋段,我是覺得這樣非常的羅曼蒂克——
而且比起帶去海上枯萎,我還是更喜歡女孩收到花時驚訝的可愛表情。
就像這樣。
“诶、诶?你要送給我嗎?”
賣花女孩臉紅了起來,她驚慌地快速眨了幾下眼,才把那朵花接了過去。她沒有再把它放回籃子,而是手足無措地捏着那朵花,似乎不知道該放到哪裡。
“那個,我叫蘿茜……”她小聲地說着。
好可愛——!!!
我瞬間支棱起來了。
“那看來我送錯了花。”
“诶?”
“蘿茜,這是玫瑰的意思。”我注視着賣花女孩棕紅色的眼睛,“叫你的名字都像在說我的小玫瑰,當然要送你玫瑰才行啊。”
“……”
她的耳朵也紅了起來。
我果然很喜歡這種天真可愛的小女孩啊,不管是和她們聊天,還是看她們害羞都特别有意思。
但說起這個就郁悶,一定是香克斯的運氣有哪裡不對吧,最近加入的新人竟然沒有妹子,而之前僅有的幾個女船員又在被劃為我們地盤的島上留駐,很長時間不下船的我已經很久沒看見過女孩子了。
所以——篝火節之夜,我勢在必得!
我回到酒館就跑去詢問店長關于篝火節更多的情況,而他在連着幾天回答了我關于慶典儀式的幾十個問題(比如到底會有多少可愛的女孩參加啦)後,大概是不堪重負,次日就遞給了我幾本書,看名字應該是内容都有關于篝火夜。
“小姐您的問題我已經回答不了了……請您從書裡去尋找答案吧。”
店長說話的時候語氣非常虛弱,我當然知道導緻他這樣的罪魁禍首是誰,但是求知欲的事怎麼能說罪呢,在這方面我是不可能有愧疚心的。
我心安理得且愉快地看起了那幾本書。
裡面比較特别的是一本記錄了篝火節之夜曆史的書,雖然有些污損和破損,但還是能看出這本書的書封和裝裁和其他幾本有明顯區别的精美,首頁處還烙有特别的玫瑰徽記,應該是由官方出版的正版書籍。
裡面詳細地解釋了篝火節之夜的緣由和具體事件,并且連國家下達的各項關于那天的規定和法律一同附錄在其中。
剩下幾本就都是和篝火節有關的小說了,除了那本純粹隻用了那天為原型的恐怖故事外,其他的基本每本都是在批判和唾棄背叛者貝蒂哈德。
嗯、篝火夜的緣由是一位圓桌騎士的背叛,此騎士名為貝蒂哈德,據說曾是最有忠誠之名的騎士。
為了一己私欲而叛國的騎士違反了敕封時的誓言,他不是以騎士之名死去,而是以叛國者之名死去。
而事件的具體内容呢,和我知道的那個篝火夜很相似,簡單來說,便是在十一年前,在公主和陪同年幼公主的王後來這座小鎮巡視時,曾經的一位圓桌騎士貝狄哈德因為嫉恨亞希爾王将王位傳給現任國王,背叛了圓桌騎士的身份,想要炸死公主和王後來進行報複,但他藏火藥時不慎被鎮上的居民發現,那位居民告發了他,貝蒂哈德被處以絞刑,分割了他的屍體送到周圍的城市進行示衆。
他被處刑的那天被國王設為了篝火之夜,當天的人們會搭建篝火,燃放煙火,慶祝陰謀的失敗。由于這座城市是事件發生的地方,所以這裡全城的未婚女性還會在海灘上的篝火旁舞蹈,以贊頌王的統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