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他的笑容看了一會移開視線,“……不告訴你。”
“诶?”他愣了下,低下身子,露出疑惑的表情湊近我,“為什麼?”
是和剛才完全不同的樣子,還有點傻。
“就是不想告訴你。”
反正他沒再露出剛才那種表情就好啦,我才不想說為什麼呢。
知道他聽了肯定還會再問,我在他問前就搶先問道:“路怎麼還沒回來?”
倒也不是轉移話題,路已經離開快二十分鐘了,那家釀酒作坊離旅館不遠,就算是來回現在也應該回來了。
香克斯的笑容忽然斂淡,他的視線越過我看向了窗外。
“怎麼了?”
我跟着看向了窗戶。
然後,敞開的窗戶傳來了奇怪的騷動聲。
從很遠而來的,像是有人的驚呼,太遠了,飄過來時就散去了情緒。隻能聽見,卻沒法辨認是什麼情況……
我幹脆地占蔔了一下。
……等等、我沒看錯吧?
那個命運是……是什麼玩意啊!
我眨了眨眼。
為了防止不是自己出現幻覺,我再眨了眨眼。
為了确定這不是阿卡夏在和我開玩笑,我第三次眨了眨眼。
為了……為個鬼啊!
……好像确實是為個鬼……不對,這到底什麼情況啊!
讓我理一下從剛才到現在發生的事。
首先,最開始是我們聽到了遠處的驚呼聲。
香克斯用見聞色看到了遠處發生的事,我問他“什麼情況”的時候,他告訴我……唔,簡單說就是追捕的兩人闖進一條巷子後消失了。
然後,餐廳出去查看的人也紛紛回來,他們讨論起了那條胡同。
那是叫做「麥哲克街」的胡同,但具體有什麼故事他們沒說,那些商人隻是嘀咕着說“那裡真的有啊”、“那個傳聞是真的嗎”這些不僅沒有解惑還讓我更加好奇的話。
這一系列事情後我的好奇心溢了出來。
于是,我占蔔了。
或者說回看。
……回看完我就後悔了。
因為是回看,剛才發生的具體内容當然都在我的眼前完整地展開,我看到了由旁觀者視角最完整的經過。
女仆偷走了領主的東西,因此騎士奉領主的命令追捕逃跑的女仆。從隔壁的喀爾賽城追到了佩諾爾。(喀爾賽和佩諾爾并稱為雙子城,是由一個領主統領。)
到這裡都還正常。
但是——什麼叫他們闖進了有着鬼魂的胡同,然後騎士和女仆都因為沒給鬼魂帶洋娃娃被鬼魂困在了巷子裡?
這種離譜的劇情……沒帶洋娃娃的慘案?
我欲言又止,努力思考,試圖找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難道這個地方其實拿的劇本是《怖客》、《膽小鬼》?
還是說我已經落伍了,現在流行的就是年代懷舊狗血鬼故事劇本?
也、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吧,不是有那句話嗎,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存在……
我停止繼續占蔔,縮回椅子上,覺得認知得到了升華。
貓貓、宇宙、癡呆。
我的意識正在癡呆貓身後的宇宙裡徜徉。
我逐漸理解了一切。
讓我們大喊萬聖——啊、不對,我看錯未來了,那好像是充滿人形蜈蚣的邪典世界。
收回來收回來,那個世界太瘋了,就算是隻要能到達根源怎麼都行的魔術師都少有那種動不動就論幾十萬數的殺戮,看久了就是精神污染。
像收魚竿那樣,我一點點拽回了在時空裡亂竄的意識,同時一鍵清除了在邪典世界看到的故事。
“香克斯,你是對的。”我壓低聲音跟身邊的香克斯嘟囔,還露出了煞有其事的神情,“占蔔濫用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香克斯:“嗯?”
他平靜地垂眼看我。
“安娜什麼時候占蔔了嗎?”
很像是随口一問。
……要真是随口一問就好啦!
“……啊、嗯……太好奇剛才發生什麼了嘛……”
我卡殼了起來,剛才那種情況算必要的局面嗎?我們約定裡的必要情況好像沒有詳細分類和定義過。
那、那應該算啊。滿足旺盛的好奇心——對了……那個、我是小貓,沒有滿足好奇心我要被害死了。這不就是很必要的情況嗎!
香克斯沒有糾結我的答案,他隻是不置可否地看着我,然後問道:“那安娜看到了什麼?”
我把剛才看到的東西一股腦跟他說了,就像是丢開沉重的東西,說完後連那點郁悶都煙消雲散。
而聽過了我的叙述,香克斯露出了思考的神情,我好奇地左看右看,還湊近趴到他懷裡就近觀察,都猜不出他正在思考的内容。
嗯……雖然按理說,現在我還在占蔔的狀态裡,隻要我想知道,我确實可以知道香克斯現在在想什麼,但是,随便用占蔔破解侵入别人的想法太不尊重人了啦,即使能,我也不會對香克斯還有船上的大家這麼用。
當然,對别人那就誰管什麼尊不尊重啦,我又不是那種播撒愛的聖母(诶、等下,這個形容我可不是在說殺生院啊!),我的尊重隻存在在我欣賞或在意的人身上……唔,好困……
“安娜。”香克斯忽然開口,語氣沉穩沒有波動。
“唔?……”
好困。
眼睛睜不開。
“——”
好像香克斯在說什麼,聽不清。
太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