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本來我也不想去瓦勒泰不是嗎?
要是萬一被那兩個魔術師發現我其實是……、那這個世界的魔術師就會像之前那樣,那我豈不是又會再次被——
沒錯,我應該答應才對。
我應該答應。
我應該同意。
我應該……
“不。”
我的嘴說出了和我意願相悖的話。
“我不要回去。”它重複地強調着,似乎在對我的軟弱抗議。
為什麼要害怕那群家夥?
它質問我。
聽到我再次拒絕,香克斯沒有半分不耐地看着我。
“安娜想怎麼做呢?”他好脾氣地問道。
“還能怎麼做啦……我要留下。”我脫口而出。
說不出心底的是什麼情緒,姑且說是有些惱火。
剛才被情緒影響,差點做出錯誤的決定,應該什麼、應該個鬼啦!沒有應該!
什麼回去、什麼避開他們,我才是受害者,憑什麼我要因為區區兩個魔術師就靠跑回船上來逃避,這和烏龜縮殼有什麼區别……
是他們該識相一點避開我!
我在猶豫個什麼鬼啊。
我鼓了鼓臉,不太高興地抱住香克斯脖子,把臉貼向他的脖頸間。
“香克斯,你會保護我吧?”我的下巴擱在他的肩上,含糊地發出像是幼鳥一樣的聲音,“就像之前答應過我的,香克斯會一直保護我吧?”
“嗯,我會保護好安娜。”
他的手撫上我的頭發,溫暖的熱度源源不斷地從他的手心傳遞給我。
我剛要準備黏黏糊糊地撒會嬌,就聽見他又說道:“那安娜是怎麼想的呢?”
“……唔?”
“安娜相信嗎?”
我按住了想擡頭看他表情的下意識動作,張了張口。
“我肯定、我是相信香克斯你的啦。”我盡力忽視喉嚨中梗塞的怪異,放輕了聲音,“隻是……”
我知道他在問什麼。
隻是,隻是我不知道怎麼回應。
我做不到、我可能還不行,克服那份如影随形的怛然去坦誠地吐露真心想法。
一旦說出來,可能會重蹈覆轍、可能會再次,再次……就像是,就像是她——
心髒湧來滞澀的錯覺,難忍的焦慮,即便清楚自己就在香克斯的懷裡,卻仍仿佛站在懸崖旁邊,一不注意就會失足掉落,強烈的焦躁和失控沖擊着我的大腦,我無意識地抱緊了他的脖子,似乎在想依靠肌膚接觸來汲取溫度,借此平息一瞬間的天旋地轉。
“好了,安娜,可以了。”
香克斯說道:“不舒服可以不回答,不要強迫自己繼續說。”
“……真的嗎?”我帶了些我自己都沒能發現的依賴,緊緊抱着他,“沒關系嗎?”
“嗯,沒關系。”他溫和地垂眼看我,像是我曾經撫摸受到驚吓的貓咪那樣,動作輕柔地撫摸着我的頭發,“時間還很長,等安娜什麼時候想說再說也可以。”
可能現在不是應該松口氣的時候,但是,無法否認,埋在他的懷裡,即使仍有無名的恐懼萦繞,我仍為不用現在回答而松了口氣。
那股無形的壓力驟然一空,我放松地蹭着他的脖頸和下巴,還有臉頰,嘟嘟囔囔地說着撒嬌的話。
“那就太好啦。”
我閉上眼,輕快地說着。
“我現在,超級喜歡香克斯哦。”
香克斯應了一聲,平靜地笑起來。
“雖然……但是,我會一直留下來啦……”
我撒嬌地低語,“對吧,香克斯知道吧?”
“嗯。”他揉了揉我的頭發,這次卻沒有繼續說什麼。
……不管啦不管啦,發生了這麼多事,我可沒有那麼多腦子思考了。
沒有感覺到他在不開心,或者生氣,那對我來說就是安全解決了一個大難題,那些七七八八的事情,就到下次有空的時候再慢慢解決吧。
總之就是,盡管發生了一些插曲,但我還是加入進去瓦勒泰的隊伍裡。
這可是香克斯同意過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