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呢。”朱利娅說，“桃樂絲是在我出生沒多久來到了家裡，大概快要十八歲了。”

“真是看不出來诶。”

朱利娅笑起來，帶了點小孩炫耀的口吻：“大家都這樣說呢，爸爸還說等我下次回家，他就帶着桃樂絲去港口接我。”

我該怎麼去說呢。

……想不出來，還是不要說了。

我若無其事地轉走了話題。

“說起來，路和朱利娅你說過我們為什麼去瓦勒泰嗎？”

“老師說是跟那個副船長先生和船醫先生集合，然後準備大家一起去王城。”

我眨了眨眼：“這樣啊……”

朱利娅側了下頭看過來，“難道不是這樣嗎？”

“唔，這麼說也對啦。朱利娅之前去過瓦勒泰嗎？”

“去過幾次，那邊治安不太好，每次去爸爸都不肯同意我自己出門。”說到這，她撇了撇嘴，“跟爸爸出門超沒意思，要聽他唠叨來唠叨去。”

“路也很唠叨哦，還有耶稣布。不安全就不要想自己出門啦，這兩人會超唠叨的，聽完頭都暈掉了。”

“但老師那幾天也好像有别的事要忙，要等回船上才會繼續教我，不出門好無聊。”她沮喪地垂下頭，編起的辮子從後面溜到胸前，像是搖晃的蓬松尾巴。

“……對啦！”她猛地擡起頭，像是想到了好辦法，眼睛閃亮亮地看着我，“姐姐跟我一起出門的話，老師他們就會讓吧？不是我一個人呢。”

我不忍心地看着她的異想天開：“那朱利娅能被同意出門的幾率才是0哦。”

“為什麼有姐姐就不可以？上次不就可以嗎？”朱利娅困惑地睜大了眼睛。

她作出思考的神态，猜測道：“難道是擔心姐姐在瓦勒泰出門會被人騷擾嗎？瓦勒泰那個治安，姐姐自己出門的話是會很危險。”

我無奈地笑着搖頭：“怎麼會，香克斯最不擔心這個。”

“那是因為什麼啊？”

“唔……可能是香克斯害怕我一離開身邊會變成蝴蝶飛走？”

“…………诶？”

“開玩笑啦，我跟你說過呀，是因為我的能力。”我笑眯眯地說。

“啊、那個，我想起來了。”

朱利娅煞有其事地點點頭，同時很熱血地說道，“不隻是船長先生他們，以後還有我也會努力保護姐姐，不會讓你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傷害。”

“朱利娅是在對我承諾嗎？”

“沒錯！”

我看着沉浸在當熱血勇者裡的朱利娅，忍不住垂眸笑了一聲。

真是可愛啊。

那份孩童的天真。

但沒有意外的話，這兩次和朱利娅出門就已經到了極限。

接下來直到回到船上前，香克斯是不會再同意我在沒有他的情況下離開了——我的直覺是這麼說。

不過，也沒什麼啦。

去瓦勒泰我是不會出門的。

“不要随便對我承諾啦。”

我伸出手指教訓地點點她的額頭，她不解地捂住額頭，藍眼睛睜大了看着我：“為什麼不能對姐姐承諾？”

當然是因為——

我用手托着臉，打量着她，沒回答她的問題。

“你要去準備開門了。”

“開門嗎？是有誰要來嗎？”

沒有敲門聲。

“是哦，你有麻煩上門了。”我頓了下，唇邊牽起微乎其微的笑容，“或者說……你願意稱那是命運的安排。”

我的語氣聽起來好像在覺得有趣。

讨厭太過平淡的情節，于是等真的發生了，就會帶着好像在幸災樂禍的調子說，麻煩真的發生了。

但我隻是在提醒她。

僅此而已。

這是我當下唯一能做的事。

“我有麻煩上門？”

朱利娅愣了下，大概想到了麻煩代指的對象，她放下手裡疊到一半的衣服，貼向床邊的窗戶往樓下看。

不知道看到了什麼，她慢慢皺起了眉毛。

“……麗塔阿姨。”

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