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男人佝偻着腰爬在地上,極其詭異地往上爬,面容扭曲。
“和我……和我一起……玩……”
聲音頻率像老舊的唱片,嘶啞模糊,要仔細聽才能聽懂他要說什麼。
沒來得及下帳,樓梯間空間也十分狹窄,夏油傑試着往上挪了一下。
那個男人果然跟了上來。
夏油傑控制着自己的走路頻率,走到了院子外面。
對面是一條馬路,過去之後是輕軌線。
夏油傑分析了一下,決定順着輕軌引這個咒靈去郊外。
夏油傑站在鐵軌中間,紅燈亮了,圍擋杆落了下來,他騰空躍起,伸手搭在白鴿咒靈身上。
男人追出來,因為四肢落地,顯得格外癫狂。
電車呼嘯而過,遮住了夏油傑的身形。
他爬得飛快,追了上去。
四條腿或許是比兩條腿管用,夏油傑跟着咒靈一路來到郊外的一處山村。
這裡樹林茂密,地廣人稀,咒靈也三三兩兩不成氣候,夏油傑順手打散了。
穿過茂密叢林,很快發現山腳下竟然有個小村落,看樣子不過十幾戶人家。
爬行的男人又似乎有目的地,引着他來到一處偏僻的破敗木屋前。
喑啞的聲音重複着:“陪我……一起……玩……”
夏油傑卻發現木屋門上貼着出除邪祟的符紙。
紙糊的封條即脆弱又堅固。
封住的不僅僅是這扇門,還有人性。
夏油傑召喚出虹龍,龍身盤繞在屋呢。
擡腳踹開門,隻見屋内被關押着的是兩個小女孩。
兩人小小的一團,鎖在一起,害怕地發抖。
被關在屋内的木籠裡。
哈?
這算什麼?
因為能看到咒靈卻被當成異類、怪物嗎?
夏油傑覺得自己應該生氣,或者傷心。
但其實并沒有。
他把木鎖徒手掰斷,手上被斷木劃傷了流了血也沒有感覺到疼痛。
奇怪,木制的牢籠如果是一腳踹開,或者用咒靈也能輕而易舉的打開。
可他偏偏用柔軟的掌心去打碎。
木屑紮在血肉裡,帶來絲絲縷縷的癢和疼,不起眼的小傷,可若是放任不管,木屑随着血肉生長在一起,帶來長久的疼。
他眼睫彎彎對兩個小女孩笑眯眯:“沒事了,以後沒有人會欺負你們。”
他想帶這兩個小女孩離開,走得遠遠的,不願再去沾染人類的世界。
至于這些渺小的人類……殺了算了。
奇怪,他怎麼會這麼想。
夏油傑回過神,勉強扯了扯嘴角,怕自己一臉陰沉的神色吓到兩個小姑娘。
兩個小姑娘看出他沒有惡意,一人一邊扯住他左右褲腿。
怯生生的模樣,夏油傑卻覺得自己内心躁動極了。
連身邊的咒靈都顧不上,起身便飛上虹龍,準備離開。
他站在虹龍脊背上,風拂過他的發絲,伸出血淋淋的手,又覺得不合适,便又喚了惡魔魚咒靈帶上兩個姐妹。
伸出的手欲要收回。
身後傳來村民的腳步聲。
“你!你!你是什麼人?”
老村長喘着粗氣,伸出蒼老彎曲粗糙的手指指着夏油傑。
那語氣仿佛是夏油傑做了不可饒恕的,十分罪惡的事情。
“飛起來了!”
人群裡的人愣愣看着騰空而起的三個人。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妖怪啊!”
害怕聲,驚呼聲,哀嚎聲頓起。
恐怕哭喪聲都要比他們聲音大,夏油傑俯視着這些人,“你們覺得自己很可憐嗎?像沒有進化的猴子一樣,頑劣,粗鄙,愚昧不堪……”
“傑!”
夏油傑還未說完,就被突然趕到的五條悟控在原地。
悟什麼時候到的?
他都看見了?他聽到了我說的那些話?
不知為何,他現在隻覺得自己内心十分放空。
像是之前壓在心頭的一塊巨石裂開了縫隙,分崩離析,變成碎石滾落下去,輕快了許多,可是碎石進了五髒六腑,攪得胃液直往上湧。
口腔裡都是酸的,苦的,澀的。
要比咒靈球的味道還要讓人難以忍受。
他打算破罐子破摔,“悟,你都看見了吧,我打算……!!?悟??”
五條悟欺身上前,将墨鏡摘下,一副怒氣沖沖的模樣。
雖然他說的話很過分,但是悟有必要這麼生氣嗎?
之前不是說兩個人現在是戀人關系,不能随便生另一方人的氣,也不能冷戰。
現在是發覺了他内心真正的想法,所以不喜歡他了,之前的話也都不做數了是嗎?
夏油傑的思緒飄出天際。
并沒有察覺自己現在的心情屬于委屈,或者說恃寵而驕。
五條悟也不管他怎麼想的,此刻他的視線全在夏油傑受傷的手上。
他即心疼又生氣,不過是分開了幾個小時而已,傑竟然受傷了!
傑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