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水急緩交替,有輕快時他便擡頭瞧一眼滄逸景,滄逸景笑着,他的笑容也由衷爬上嘴角眉梢。
此刻他身處人聲鼎沸的小禮堂,他身邊有裡裡外外圍繞的人群,可心卻擯棄在隔絕的空間裡,與滄逸景對視。
他彈的那麼好,想的卻是取悅他的景哥。
他那笑是在谄媚,是在求誇獎,那眼神是在說:我彈的好嗎?景哥,你喜歡嗎?
聽衆們聽着也看着,懂鋼琴的人隻有吳志偉和寥寥幾個知道皮毛的老師,但音樂是無國界的語言,即使在不懂鋼琴的人耳中,如此完美的演奏也是無可挑剔,是激蕩澎湃的好聽。
師專的老師們和吳志偉皆露出了欣賞的神色。
再加上鐘睿之那一笑,笑得衆人皆是心中一動,這男孩兒長得太好了。
滄逸景何嘗不這麼想,小少爺太好看了,滄逸景看着他,覺得他是下凡的谪仙,神仙一樣的鐘睿之叫他景哥,神仙一樣的鐘睿之和他睡一個炕,他牽了神仙的手。
在鐘睿之對自己笑時,他已然成了鐘睿之的信徒。
學校的立式鋼琴配不上鐘睿之的演奏高度,就連他外公從日本運來的進口鋼琴,在他口中也如玩具般常見。
滄逸景在《黃河》的鋼琴曲中,為鐘睿之驕傲,為鐘睿之傾倒,也清楚的體會到了他和鐘睿之的差距。
他想他永遠也不可能得到奢望的愛,但他願意永遠當一個虔誠的信徒,等待神的憐憫和垂青。
鐘睿之越彈,懂鋼琴的吳志偉越是心驚,連續的雙音,輪指,還有琵琶音,他做的都那麼的完美。他聽過一種說法,普通人家練鋼琴,最多出個鋼琴老師,隻有鋼琴家的家裡練鋼琴,才能出演奏家。
吳志偉原本是不信的,可今天,在這短短六分鐘的獨奏裡,他信了。
随着最後一個鍵的彈出,一曲奏畢,小禮堂裡掌聲雷動。
鐘睿之站起,鞠躬,他臉色有些微微泛紅,低頭回到了滄逸景身後。
掌聲和稱贊讓鐘睿之不是很适應,幸好持續時間不長,莊曉燕也是很高興,她說:“小鐘真給咱們泉莊長臉。”
滄逸景道:“那是啊,也不看是誰家的。”
莊曉燕挑眉笑道:“人家隻是暫住在你家,臭不要臉,就成你家的了?”
滄逸景攬住鐘睿之:“睿之,告訴她,你是不是我家的?”
鐘睿之知道她們這是在打趣開玩笑,剛來時的尴尬氣氛早已一掃而光,鐘睿之也笑着點頭。
莊曉燕笑說:“我看你就是欺負人小鐘年紀小,老實。”
滄逸景聲音帶着寵溺:“他才不老實。”他低頭,那聲音燙到了鐘睿之的耳朵:“是不是啊,小滑頭?”
他側頭與滄逸景對視笑了一下:“今天真的是你生日?”
“嗯,我不騙你。”滄逸景道:“陪我去吃碗長壽面?”
鐘睿之點頭:“好,讓我付錢吧,祝你生日快樂。”
他當然快樂,沒有比聽小少爺為他演奏更快樂的事了。
之後他們一起去國營的面館裡吃了中飯,又在校園裡逛了幾圈,坐在操場邊休息。
樹下起了風,鐘睿之眯着眼睛吹風:“真舒服啊。”
滄逸景也學着他的樣子:“嗯。”
兩人并肩坐着,這麼年輕的時光,就連隻是坐着,都是美好的。
鐘睿之站起。
滄逸景問:“去哪兒啊?”
“上廁所。”
滄逸景也要站起來,被鐘睿之按住:“又不是小學生,不要搭伴兒上廁所。”
自上次半夜的事兒後,鐘睿之就躲着滄逸景上廁所,避免兩個人一起,又出現比鳥事件。
他原本覺得自己的不小,可和滄逸景的比起來,立馬就自卑了,再加上他不想讓滄逸景看到他的那玩意兒,他覺得很難為情。
鐘睿之上完廁所,在小路上繞得有些暈,找不到原來的路了。
午後校園裡很安靜,小路上沒有人,他一邊辨認方向,一邊走着,腳步很慢很輕。
轉過一個牆角時,卻聽見了不遠處傳來兩人說話的聲音,鐘睿之想上前問路,卻聽出了不對勁的暧昧。
女人的細語和男人的笑聲。
他本該轉頭離開的,卻因心裡那份不知所起的好奇,偷偷的站在牆後,果然牆那邊傳來了綿密的吸吮咋咂聲。
此時他看見滄逸景從遠處走來,滄逸景見他靠着牆,大步走進,卻見鐘睿之做出了噤聲的手勢。
“噓!”他沒發出聲音,隻是把食指豎放在唇上。
滄逸景疑惑,但點頭後照做了,走近後也聽出了端倪。
男人粗重的喘息夾着女人小聲的嗯吟。滄逸景看向鐘睿之,對上了他瞪大的眼睛。
滄逸景伸頭去看,鐘睿之怕被發現去攔着,但沒攔住。
那男女閉眼吻的沉醉激烈根本沒發現他們,鐘睿之見沒動靜,也伸頭去看。
那兩人摟抱着,連腿都交織在一起,四瓣唇緊緊相貼,吻得難分難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