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蔣芸是替他打抱不平操心。
湯顯靈也有點發愁,但這不是天大的事,即便是天大的事人還沒死那就沒事,于是說:“沒事,梅幹菜斷貨了,賣不了梅幹菜鍋盔,我再想想賣别的。”
今早都跟食客說了賣别的。
他之前想:煎餅果子、雞蛋灌餅等等。哪樣都行,好操作,材料也簡單,但是要是賣這兩樣,那得再置辦爐子,還有鐵闆平底鍋——鐵鍋可貴了。
現在湯顯靈換了主意,還是壓低成本,能不置辦新家當就不辦,節省開支——用現成的倆烤爐做點什麼烤貨賣。
蔣芸還是愁眉不展。
“娘,吃餅吧,餅我煎好了。”湯顯靈輕松道:“吃飽了,我在想賣什麼,再說還有兩三日梅幹菜量,不急。”
蔣芸被五哥兒感染到,略略松開了眉頭,然後想到什麼,“诶呀我衣服還在井口邊上,看到變天急忙跑回來,我去拿衣服。”
“你慢些。”
晌午二人吃了煎餅,死面的巴掌大圓餅,裡面剩的梅幹菜肉餡,還有豆沙餡,都混了些土豆泥,做出來的有點像炸菜盒,啃起來更油脆,裡面加了土豆泥後,厚一些,吃起來口感糯糯的。
意外的好吃。
不然炸盒子?不行,費油也得拆烤爐。
烤、烤、烤——
湯顯靈目光落在了案闆上備好的豬裡脊上,靈光一閃而逝,沒抓住,但他知道好像知道做什麼了——繞口令一些,雖然沒想起來,但跟豬裡脊有關。
于是先不想,心态倒是輕松了,大口啃着餅,跟時不時發愁的蔣芸說:“我知道做什麼了。”
“什麼?”蔣芸望過去。
湯顯靈吹着氣,含糊說:“得買豬裡脊,這個偏瘦還便宜,還要進烤爐,那就是面粉饅頭——”
“!!!”
“肉松面包!”
湯顯靈脫口而出,眼睛都亮了。他就說他剛才真想到了!雖然隻是靈感乍現,摸到了尾巴,但摸到了尾巴就是摸到了。
蔣芸茫然,“這是什麼吃食?沒聽過。”
“沒聽過才賺錢。”湯顯靈腦子開始活絡起來,肉松好做還易保存,鹹口面包,烤爐現成的,他在做點沙拉醬——沒電動打蛋器他得費手,先試試,就是烤面包的面粉,現在可沒有高筋面粉,都是統一吃的面粉。
不要緊,他有挂!
心情好了,湯顯靈幹活都哼着歌,先将沉澱的土豆澱粉水倒了,隻留下盆底一層幹巴的澱粉,用來抓肉片,上漿,而後開始調料汁,之後先炸裡脊肉,再炸丸子。
這些炸貨都要炸兩道,第一遍炸個七分熟,第二遍油溫要高,複炸才會酥脆。
湯顯靈炸了一盆子豆腐丸子,掰開了一顆,丸子大,是外酥裡嫩,豆腐的嫩還有肉香,鹽味他調的淡,空口吃也好吃。
炸貨能放放,可以收拾油鍋,油倒進盆裡,之後炒菜都吃這個油,不能浪費了。
還未到傍晚,外頭天比昨天陰沉了些。
“娘今個提早吃。”湯顯靈說。
蔣芸在外頭收早上洗的衣裳,挪到屋檐下繩上,應了聲。
複雜的做完了,剩下的就簡單,蒸上米,扒蒜搗泥拍黃瓜,絲瓜切滾刀塊,水燒的滾開先下炸的豆腐丸子,因為油脂讓湯白了些,放入絲瓜。
絲瓜嫩嫩的不用多煮。
湯裡一點胡椒粉、一點鹽就行了。
糖醋裡脊和鍋包肉更好做,糖醋汁都調好了,現在重新下個鍋裹上汁兒就好——
“吃飯!”
外頭已經下起雨來,淅淅瀝瀝的并不大。
蔣芸說:“你爹還沒醒,我留一些菜出來。”
“鍋包肉和糖醋裡脊涼了不好吃,這倆就别留了,湯留一些還有黃瓜留着吧。”湯顯靈平平道。
蔣芸猶豫了下。
“我爹那身子,整日躺在床上,吃太多肉不消化的對身體不好。”湯顯靈胡扯。
蔣芸卻信了,因此都聽五哥兒的。
鋪子大兩間,即便一半擱着曬菜的桌子,烤爐那半還很敞亮,二人端菜出去,酸甜口的鍋包肉和糖醋裡脊真的很讓人下飯,酸酸甜甜的開胃,肉片咬起來酥脆不油膩。
蔣芸吃一口都呆住了,言語貧瘠,形容不出來多好吃,隻能幹巴巴說:“五哥兒,你手藝真好。”
“自然了。”湯顯靈喝了一口絲瓜豆腐丸子湯,真是到胃的舒坦,“現在做做朝食買賣,以後有本錢了,能請人手,開個飯館酒樓什麼的。”
日子簡單充實,能享受美食,湯顯靈很知足的。
吃完飯,菜吃的幹幹淨淨,外頭不下雨了,隻是天陰沉風有些冷,湯顯靈想去外頭買豬裡脊,不知道現在買能不能再便宜些,蔣芸說她收拾。
“那我出去一趟娘,一會就回來。”湯顯靈拿了籃子和錢出家門。
湯顯靈一走,蔣芸見盤底剩下的糖醋汁覺得可惜,想着丈夫吃肉不消化,拿着汁兒拌點飯應當是成的吧?
因此給老湯頭那一份飯,又用剩下的醬汁拌了拌米。
湯顯靈不知蔣芸的操作,雨剛停,街面還是濕的,奉元城的路都是石闆拼起來的,走起來不泥濘,正街沒幾個行人,路中間擺攤的早早回家了,他一路跑到肉鋪。
朱四和周香萍夫妻倆正打算收攤子,都這個時候了,又下了雨,今日指定沒人來買肉了。
“小湯?”周香萍詫異,“怎麼了?可是早上買的肉不好?不會啊,那肉都是新鮮,今個現殺的豬。”
湯顯靈忙道:“不是,肉我家都做好了,我來再買點裡脊——”他目光往肉攤上一落,早上見有多少,現在還是那麼多,半點沒賣出去。
聞言,朱四都愣住了,“你要裡脊?”倒是好心,說:“這肉太瘦了,你切片炒了吃都塞牙。”
“我另有用處。”湯顯靈想還價,笑眯眯說:“朱老闆,這些我全要了,能不能給個優惠價?再便宜些。”
周香萍瞪直了眼,“全要啊?”
“是啊。”
夫妻倆一對視,倆人不想做昧良心的買賣,都是坊裡鄰居,可五哥兒說的斬釘截鐵,買了這些豬裡脊,可是解了他們的難——今日賣不出去,剛想着拿回家自己吃。
可能掙錢,幹嘛要自己吃塞牙的肉。
“你可想好了?”周香萍又想賣出去又心軟不想坑五哥兒。
朱四就果斷,“你要拿走,給你算三文錢一斤,我給你稱。”
“成!”湯顯靈笑的一口白牙,“謝謝了。”
成本又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