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憂外患之下,便是内外交困。
等到皇帝打敗兄弟們,開始力挽狂瀾,其實已經晚了,王朝千瘡百孔,天災人禍不斷,戰事四起,四面楚歌,幾乎要亡國。
而現在的情形,不說與當時一模一樣,但也漸漸走向那條道路。
皇帝老了保守了,皇子奪嫡的手段也越來越激烈,大臣們裹挾其中,利益集團形成,逼迫百姓生存空間。
太子作為儲君,能力不俗,但他是被壓制的太子,堪為守成之君。
和皇帝那種虎狼中拼出來的殺伐果斷完全不一樣。
皇帝總認為,給太子找一個磨刀石,就會成長成他那樣,可實際上呢,他又想要一個仁德的太子,一個猶如聖人般備受贊譽的太子。
他的教育是擰巴的,以至于太子雖優秀,性格卻格外的奇葩,驕傲又壓抑,不可一世偏偶爾溫文爾雅,總之,變幻莫測。
這樣的太子,幾乎成不了力挽狂瀾的那個人。
但隻要他不作妖,皇位安安穩穩過度到他手上,确實還能守住這份家業,二皇子等人确實威脅不了他。
所以六皇子之前從不參與。
可現在,他已經卷進來了,打算奪嫡,那麼他勢必和太子有相當長的正面較量。
他不想叫大乾王朝重複二十年前的悲劇,那就需要在較量的同時,對朝廷進行一定改革,趁着皇帝還未徹底昏庸前。
六皇子很敬重孝順父皇,希望他能長命百歲,但更知道如此發展下去,皇帝壽數變長,對王朝簡直是大災難。
唐玄宗的例子還曆曆在目,所以他搞了一出大的,讓皇帝,太子,朝臣都看清目前朝廷的問題所在。
把心思花在解決這些問題上,那麼他和太子的較量,就是能力之争,而非黨派勢力之争。
“你想的太美好了,”林如清搖搖頭,“太子......”
他沒說完,但在場三人都明白,太子可不是如此君子之人。
他對付二皇子的手段,并不比二皇子好多少,隻是慎用下作的隐私手段罷了。
但不代表他不會用,當六皇子給了他壓力,可不會管這手段是不是符合儲君身份。
六皇子想要的君子之戰,純粹是幻想。
“我知道,”六皇子微笑,“但隻要父皇被喚起了雄心壯志,太子隻有被壓制的份。”
那句話是怎麼說的,他隻是老了,不是蠢了!
沒看到問題所在,皇帝還能裝聾作啞,可問題已經擺在了明面上,他還能視而不見嗎?
六皇子要針對的,從來不是太子,而是皇帝!
他利用了皇帝追求完美的心理,算計他支棱起來,繼續幹活,别沉迷享樂。
這樣無論他和太子争成什麼樣兒,皇帝都有能力收拾殘局,相當于把套馬的缰繩拉在了手裡。
“......瘋子!”林若清默默吐槽一句,“齊尚書被你坑慘了。”
他估計以為六皇子推動普查田地,是為了讓自己出來,好名正言順插手朝政。
這件事确實很難做,但做成了,将是六皇子身上無與倫比的功績。
他會受到全國農民的愛戴,在奪嫡之路上,瞬間占據一席之地,并站穩腳跟。
可六皇子更瘋,他還把王朝更多問題攤開了,可不僅僅隻有田稅這一件。
偏他不僅提出問題,還給與了解決之法,隻要皇帝按照方案執行,就能順利推行下去。
要是這樣都不做,那皇帝肯定會被文人口誅筆伐。
相當于六皇子把皇帝架在火上烤了,逼得他不得不繼續奮鬥。
皇帝如何能不氣這個小兔崽子?可崽子是自己的,舍不得責怪,齊尚書這個‘助纣為虐’的,自然成了出氣筒。
可以預料,未來幾年,他都會被皇帝針對,日子難過咯!
林若溪好奇的是,“你如何知道他們能提出确實可行的方案?”
總不能是他有意引導的吧?
“這自然是其一,但更重要的是,我與他們接觸過,了解他們的本事!”
六皇子又不是草包,相反他聰慧異常,眼光獨到,可偏偏為了避諱,無法如朝廷,甚至都不能參與任何政治相關的話題,免得被忌憚。
可身處政治中心,他又哪裡能不看不想?
這不,他隻好找一些不出仕的文人交流,尤其是隐士。
探讨着探讨着,各種深入的話題都研究個遍,而文人們也确實有才有想法,稍一引導,便成了目前的效果。
那麼問題來了,他坑皇帝坑成功了,做好準備迎接皇帝的報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