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顔連忙抓起手邊的令牌,迅速起身,準備溜之大吉。
豈料她這才剛轉身來人手裡的劍鞘便不由分說地直接擋在了她的脖子前。
姜顔不得不收回跨出一半的腳,悄悄将令牌藏于身後,伸出另一隻手輕輕地去推了推前面的劍鞘,發現完全推不動後,這才扭頭笑嘻嘻道:“顧二公子,你這是何意?”
顧西舟神情一派嚴然,身上雖然套好了外袍,披散的頭發卻還是濕漉漉的,冷聲道:“你一女子私闖男子澡堂,意欲何為?”
總歸不是偷看你顧二公子洗澡就是了。
姜顔心中預感不妙,趕緊将藏于身後的令牌往她身後的一格木櫃中放,嘻嘻笑道:“這,這,就是走錯了嘛,誤會,天大的誤會,顧二公子不必大驚小怪。”
話落,姜顔便趁對方尚未戒備之時,再次揚手使出比剛剛還要多出兩倍的力道,用力彈開了擋在她面前的那柄劍鞘,接着将身子猛地朝前傾,迅速沖出了沐澡堂的大門。
第二日,姜顔便被罰了,而且還是罰的闆子。令人意外的是顧西舟居然也被罰了,原因便是姜顔故意引他到了院中,二人交手期間他又拔了劍。
按規定,在書院裡拔劍相對,這便屬于私鬥。
柳翁罕見根正苗紅的顧西舟十分冤枉的被姜顔拖下水,心中憤怒不已,以緻他在兩日後的書院弟子的武力測評大會上見到姜顔笑嘻嘻地将擂台之上另一位世家小姐打敗後,臉上無半點欣慰之色,不贊反貶:“頑劣不堪!”
旁邊站着的朱賽兒見他面色沉沉,疑心是不是測評的結果有什麼問題,便道:“柳先生可是對這次的測評有什麼不滿?”
書院舉辦武力測評大會意在對症下藥,隻有準确的測量出每一位弟子的修煉等級,書院才能給出适合他們修煉的進階之法。
如何快速地測出一個人的修煉等級,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讓他與人赤手空拳地交手,且要與跟他根基相差不大的人交手。
為了做到公平,柳翁罕特意将院裡的弟子分成了兩撥,一撥是身懷頂尖血脈的,一撥是身懷普通血脈的。頂尖對頂尖,普通對普通,這樣才能減少誤判。
聞言,柳翁罕的神情緩和了不少,平和道:“沒有什麼不滿。這邊的測評差不多了,你留在這裡等結果吧。”
朱賽兒目送柳翁罕離開後,轉頭望向擂台,見姜顔又輕松地打敗了一人,便沖旁邊的弟子疑惑道:“姜顔不是姜氏弟子嗎?為何将她分在這一組?”
弟子道:“朱掌事有所不知,這姜小姐雖姓姜,但卻不是姜家所出,血脈不同,自然不能去頂尖組。”
朱賽兒道:“如此說來倒是我記錯了。”
話落,她便聽到看台底下有人在低聲議論。
“她能有此修為還不是因為姜家教得好。若我能進姜家定不會比她差。”
“她不過是姜家門上的一條寄生蟲罷了,出身比我們還低,也不知有什麼可得意的。”
“就讓她拿第一,總歸我們這裡的第一都是要去挨頂尖組第一的揍,到時候看她被人打得鼻青臉腫那才叫過瘾呢。”
場内都是前來參加測評的書院弟子,況且測評之意也并不是為了證明誰比誰厲害,何人說話這麼難聽?
朱賽兒心中好奇,便低頭瞥了一眼台下說話的幾個人,都是剛剛敗在姜顔手上的書院女弟子,難怪會說出這樣的話。
此時台下沒有上過擂台的弟子已經沒有剩幾人。等了半晌,姜顔才見最後一名書院弟子華影瞻前顧後地走上台階。
她一上去,台下又有不少世家弟子開始低聲讨論了。
“她怎麼也好意思上台?”
“她能有多高的修為?”
“長得這麼難看,難怪她家兄長常常把她當丫鬟對待?”
姜顔見她站在擂台邊上,低着頭,腳步遲疑不往中間走,便笑着招手:“阿影,你快進來呀?”
華影擡頭看她,面紅耳赤道:“姜姑娘,我,我……”
姜顔見她神色緊張,主動走到她面前,笑道:“怕什麼,你都上來了,那咱們就好好地切磋一下呗。”
華影被台下衆人的目光看得十分難受,小聲道:“姜姑娘,我能不能直接認輸?”
姜顔一揮手,勸說道:“這是為何?當然不能,書院測評是為了幫你提高修為,你若不比,那他們又怎麼會知道你現在的修為究竟如何。聽我的,你不要去想台下的那些人會怎樣看你,也不要去聽他們說的那些話,你隻管跟我對打就可以了。”
華影聽了她的話,也确實出了手,但卻未使全力,結果不言而喻。原本她是不想上台的,奈何她的兄長在她耳邊一個勁地逼她。上去便上去罷,隻要能早些下來就行。
因為像她這樣自小活在陰影下的孩子,比起被人打,遭人欺負,她更怕隻身站立在高處,站在衆人目光彙聚處,受人指指點點,被人各種議論。
華影下台後,姜顔就真的成了普通組的第一。
可這測評卻還沒有完,因為普通組的第一之後确實還要去跟頂尖組的第一對打。而且這一次的對打要求跟前面的一樣,依舊是不能攜帶佩劍跟法器上場,依舊是點到為止,不能傷人性命。
不同的是,這次取勝的那個人可以得到三日的探親假。
而且書院有個不成文的規定,測評大會勝出的第一人,無論出身高低,無論血統貴賤,都會得到書院的一次重用,被派往山下幫忙處理書院的某些事務。前幾屆裡已有弟子證實過這些規定的真實性。
得知這些後,可把姜顔樂壞了,能下山,還能回家,這樣的好事,豈能被别人拿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