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跑回去的弟子那裡聽到姜顔在爬樹摘桃,姜鴻便急急趕了過來。生怕自家師妹又在做什麼給姜家丢臉的事情,姜鴻連世家公子的教養也不顧了,扯着嗓子就是一吼。
姜顔被這突如其來的洪亮之聲吓得不輕,不慎腳下一滑,竟從樹上摔了下去。地上的人聽到她砸地的聲響,心裡一震,紛紛轉頭,都替她覺得痛。
華影更是吓得趕緊跑過去,想确認她是否還健在。
然而,姜顔砸地後隻是“哎呦”了一聲。便從地上爬了起來,看着姜鴻:“師兄,你中邪了?喊那麼大聲幹嘛?我耳朵都快被你震聾了。”
姜鴻大聲訓斥道:“你還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不是?你看你現在的樣子……哪裡還有半點姑娘家的樣子。你是想成為姜家的恥辱?還是想讓姜家成為整個書院的笑柄……”
華影幫忙将姜顔身上的草,頭上的樹葉拿掉後,低聲關切道:“顔姐姐,你有沒有摔到哪裡?“
姜顔擺了擺手。随後又擡頭望着對面看上去有些過于激動的師兄,嘻嘻道:“摘顆桃而已,沒你說的這麼嚴重吧?”
來人又欲開口,白行簡趕緊大聲的幹咳了一兩聲,用手擋着半邊臉低聲沖不遠處的人道:“姜兄,冷靜哪。”
說完,又對着來人使了一個眼色。
姜鴻盯着他看了半天,似懂非懂,擡頭往上看。見顧西舟竟然也在此,神情頓時變得尴尬,擡手示禮:“顧兄。”
顧西舟冷冷的掃了他一眼,還禮。然後退到樓内,伸手關上了兩扇窗棂。
自此衆人對顧西舟的警惕又加深了不少。
不過姜顔卻不在意,自從發現了這桃樹的存在,她倒是三天兩頭便要過來摘幾個。
這日,她跟華影剛摘完桃子,準備回東院,途中不巧撞見兩名男弟子正躲在院中一處牆角底下相互抱怨。
姜顔覺得這畫面有趣,便忍不住駐足多聽了兩句。
“柳賓又在那邊找人陪他練射箭了,我們還是不要去那裡了,我可不想被他抓去當靶子。”
“他這人欺軟怕硬,也就隻敢跟我們這些人叫嚣。在顧西舟面前他也不敢膽大妄為。”
“誰讓我們出身小門小戶呢,你看先前姜家公子就算姓姜也還是因為不願意給他抄書得罪了他,被他下面的人打成什麼樣了,還在床上躺了那麼些天。”
“小聲點,這件事書院的人不讓到處亂說,萬一被人聽見就完了。”
聽到這裡,姜顔心裡開始不淡定了,上前去找那兩名知情的弟子打聽。
誰知那兩名少年都不想惹火燒身,對着姜顔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講出一句跟實情有關的話來。
若不是姜顔跟他們兩再三保證絕對不會把他們供出去的話,估計他倆還打算繼續答非所問。
說實話,姜顔雖然從一開始便有些懷疑先前姜鴻身上的傷不是摔的。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書院竟然會幫着柳賓隐瞞這種事情,嘴裡連道數聲“豈有此理”後,便不顧身後幾人的勸阻去找柳賓去了。
華影擔心她出什麼事,連忙扔下手中那袋子野果,默默跟了她一路。
姜顔來到練武場内找到了柳賓時,他正在射箭。
對面充當他靶子的是一個雙腿發抖的男弟子,他頭上頂着一個大碗,額頭冷汗直冒,神色很是恐懼。
姜顔心裡十分看不慣柳賓的這番做派,嫌棄的翻了一個白眼後,對身邊的華影小聲道:“你就站這裡,不要跟過來。
姜顔獨自走上前,笑着拍手道:“哎呀,好箭法呀,這樣都能射中,厲害厲害。”
柳賓剛剛一箭把那名男弟子頭上的碗射掉了,男弟子吓得癱坐在地,四肢無力,半天都沒有回過魂來。
柳賓心中正得意,看到來人是姜顔後,自豪道:“本公子的箭法乃族中長老親授,自是你們這些末流宗門的弟子無法企及的。怎麼樣?羨慕吧?。”
碧水間姜氏在世家間排名第六,雖比不上五大家族大名鼎鼎,但也絕對不能将其歸與末流之列。
姜顔忍不住在心中作嘔,神色卻無異,道:“哎,錯了,我可不羨慕。聽說柳公子喜歡跟人比箭,我來這裡不過是想向柳公子你讨教一二罷了。不知柳公子是否肯賞臉賜教呀?”
柳賓拿斜眼瞧了一下身旁之人,很是看不上,嘲諷道:“就你這瘦不拉幾的小身闆拿得動弓箭嗎?就怕到時候你自個傷着自個兒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在欺負你一介女流。”
姜顔道:“你可是不敢?”
柳賓自信滿滿道:“有何不敢,難道本公子還怕你不成?”
說完,柳賓便一本正經的從身旁的箭桶中取出一隻箭,嗖的一下射出,不偏不倚正中靶心。
姜顔見他射完,揚起半邊嘴角,淡定地轉身從旁邊的木架子上取下一副弓,又彎腰從旁邊的箭桶中一次取出兩隻箭,站回到方才的位置。
柳賓見她如此動作,正想嘲笑她不自量力。
然而姜顔沒有給他機會開口,将兩隻箭盡數安上,凝神瞄準,弓弦拉滿,崩然松手。兩隻箭分别射到了對面的兩個靶子上,不偏不倚正中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