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柳賓這邊卻毫無停手之意。一計不成,便再使一計,勢要把對方收拾到在他面前跪地求饒為止。
派人往姜顔房裡放奇大無比的老鼠。
派人暗中潛入房中剪壞姜顔的衣物。
姜顔本不是會主動尋釁滋事之人,原想退一步海闊天空,可沒承想對方卻蹬鼻子上臉,得寸進尺,無休無止。
當真是忍無可忍了。
這天夜上,院中宵禁開始後,姜顔便獨自一人扛着一小袋托人從從山下買來的白面,偷偷摸摸來到了書院外面的密林中,就在她左顧右盼找尋同伴身影時。
一個聲音忽然從她的腦袋頂上飄了下來:“這裡。”
姜顔擡頭往上,隻見茂密的樹葉中間忽然憑空冒出來一個圓滾滾黑乎乎的東西。
夜裡夜色昏暗,天上既無皎潔似玉盤的明月,也無燦如珍珠的星星。一時無法辨認清此物,着實讓她吓了一跳,喝道:“何方妖孽,是人是鬼?”
方才說話之人木秋野用力将腦袋周圍的樹葉扒開,露出半張臉,小聲道:“妖你個大頭鬼,是我們呀。”
接着,一旁的華影也将腦袋從樹葉間擠了出來,沖着姜顔道:“姜姑娘,快上來。”
見她二人早已埋伏好,姜顔擡了擡背上的白面,飛身上了樹。
她坐在樹上一番觀察之後,歎道:“這個位置選得不錯。這棵樹的枝葉茂密,在這裡可看清下面,在下面卻看不到上面的情況。”
木秋野得意道:“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誰找的。”
“一猜就是你,那我便先行謝過了。”姜顔趴在華影旁邊,将面粉壓在自己的胸口下,道:“你确定他待會兒會經過這條路嗎?”
木秋野道:“當然。我觀察過了,柳賓每次一個人醉酒歸來都會經過這條路,這條路回書院最近,今晚就讓他嘗一嘗狗血淋頭的滋味。”木秋野邊說邊用手拍了拍她面前那一小盆用紅色燃料調制的“狗血”。
姜顔輕輕拍了一下華影,詢問道:“你可以嗎?”畢竟華氏是柳氏的依附者,這事若是被華松知道了,還不知要怎麼打罵華影呢。
華影拿出懷裡的麻袋,點了點頭,笃定道:“柳公子的行徑太低劣,這口惡氣我們一定要出。”
看來萬事俱備,就隻等着柳賓這個倒黴蛋經過了。
不到半炷香的時間,柳賓果然如木秋野所說那樣一個人出現在了樹林裡,搖搖晃晃的朝姜顔三人所在的方向走去,對前方埋藏的危機沒有絲毫察覺。
按計劃最先動手的人是木秋野。她将手裡的盆對準從樹下經過的柳賓,猛地将盆中的紅色液體從他的頭頂上方澆了下去。
不偏不倚,正好淋中對方腦袋。
樹下之人立刻發出一聲怒吼:“是誰?”
話音剛落,姜顔又将袋中的面粉朝樹下一撒而盡。
樹下響起了第二聲慘叫:“啊,是誰?出來!快給我出來!”
華影從樹上一躍而下,從柳賓背後出手,迅速将他的頭套進了事先準備好的麻袋中。
第三聲驚叫響起:“啊,别殺我!别殺我!”
然而四周一片寂靜,頭套麻袋的人還以為自己是碰上了什麼惡鬼,不敢造次,隻得乖乖求饒。
不過他的求饒跟他哭爹喊娘的叫喚聲并沒有換來任何同情,反而還引來了身旁三人的一頓拳打腳踢。
兩天後,“柳賓夜遊歸來,貌似遭鬼毒打”的消息便在書院裡傳開了。
柳翁罕派出去調查的幾名弟子,在柳賓被偷襲的現場并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蛛絲馬迹。兩日下來,毫無突破,這件事後來也就不了了之了。
因此院中有不少弟子便更加堅定地認為是柳賓平時壞事做多了,連鬼都看不下去了,這才遭了報應。
聽到這些,姜顔笑得直不起腰,雙手拍腿道:“哈哈哈,遭鬼毒打,真是精彩。看他以後還怎麼好意思在大家面前耀武揚威。”
白行簡低聲道:“你們三個的膽子也真夠大的,竟敢夜襲……真叫人佩服,佩服。”
姜顔道:“誰讓他得寸進尺。正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他的拳頭都已經打到我臉上來了,我自然是要打還回去的。”
他二人邊笑邊聊邊往前走,不料卻碰到了顧西舟。
姜顔跟白行簡準備跟他打招呼。豈料他臉色冷冷,一聲不吭地直接去了旁邊的走廊。
“他剛剛的神情看上去是不是很不和善?”白行簡反思片刻後,才道:“可是不對吧,我最近很老實的,不然早被請到柳先生那裡喝茶了。”
姜顔看上去倒是頗有自知之明:“白公子,多慮了。你忘了,你旁邊還站着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