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舟趁機将身子往旁邊一躲,躲掉一擊。
石頭成精,打是打不死的,除非是将他快要修煉成人形的石身砸個稀巴爛。但是這精怪敢堂而皇之地占據這間山神廟,甚至冒充山神,自然也不是一般的山精鬼怪。想要搗毀它的真身談何容易,至少現下光憑他二人手中的法器是做不到這一點的。
唯一讓它不能像現在這樣出來害人的辦法便是将它封印起來。
顧西舟趁着符箓的壓制之力還在,提劍疾步上前,淩空躍起,電光火石之間,又在石像身上劃下了幾道淺淺的劍痕。
石像很快站穩腳跟,朝持劍之人左右一揮雙臂。
見勢不對,顧西舟立刻調轉方向,在空中一個翻轉落下,用劍支撐,單腳撐地,迅速往後退出了一丈遠。
姜顔見他不敵,出手接替他上前,掌中祭出一記符箓,盡數打在了石像身上。一個轉身繞到石像後方,身法極快,從袖中拉出兩根薄如蟬翼的銀色細絲。
飛身單腳踩上石台的一角,另一隻腳再順勢用力一踩,整個人在石像身後淩空欲起。
這石頭怪雖然有些道行,但是心智尚未開化,打起架來毫無招式可言。加之它由石頭化為人身,始終是不如人那般靈動,一舉一動皆有所限。
姜顔搶得先機,手中兩根銀色細絲成功套于石像脖頸間。在靈力的催動下,兩條細絲猶如鋒刃利劍般閃着幽幽銀光,若此刻被套住的不是一尊石身,而是一具血肉之軀的話,恐怕這銀色細絲早已寸寸入肉,絲絲見血。
她一腳踩在石像的後腦勺處,身體往後懸空,雙手拉着銀色細絲的兩頭,道:“顧二公子,快!”
顧西舟飛身朝前,用無缺将石像擊退到了石台旁邊的角落處。姜顔松開銀色細絲一端,飛下石像肩頭。二人同時使出自家的封印之術,才将石像困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兩道封印疊加,也算是無懈可擊。若是無人來破壞,那它便會一直安安分分的待在這個地方,無法再害人。
大功告成,姜顔十分滿意的拍了拍手上的灰,正後退着準備往身後的石台上靠,不料腳下一滑,險些摔倒。
順勢低頭一看,她才發現腳下踩到的不是旁的東西,竟是一截白骨。
她蹲下身,扒了扒腳邊的枯葉與塵土,豈料在這之下竟還有許多截白骨,察覺出不對,忙道:“這看上去不像是野獸的骨頭,難道……”
一旁的顧西舟聞言走來,見白骨旁有幾塊殘存的布料,言簡意赅道:“人的骨頭。”他沿着斷骨走到石台後,在那裡果然又發現了七八具屍骨。
“難怪這附近的村民都不敢到山裡來打獵,還将這裡取名為斷魂嶺,原來是這個意思。”
仙門世家一般都有自己标志性的雲紋也及區别于其他家族的家服,若是此處被埋骨的是仙門中人,通過屍骨周圍的物品應該可以很容易辨認出來。
姜顔撿起地上殘留下來的衣服碎料想要弄清死者的身份。但是因為時間太久,已經無法辨認出衣料本來的材質。
顧西舟來到石台前面,取走了供案上未被弄滅的蠟燭,又折回到屍骨前,道:“石精假扮山神,想來是打算跟來這廟裡請願的人條件交換,獲取妖力。
姜顔道:“你的意思是說,石精幫前來請願的人達成願望。與此同時,請願之人就必須得交出自己的靈識,甚至是性命……怪不得剛剛它要吸取我的靈識。”
想了想,她又道:“哎,不對呀,我剛剛拜它完全是因為無聊,也并非真心求它。”在說“求”這個字的時候,姜顔有些不敢張大嘴巴說,怕被石精聽到,隻得将聲音壓在喉嚨處。
顧西舟舉着蠟燭,在屍骨堆放的附近查看了一圈後,冷然道:“你是挺無聊。這些人在跪拜時請願時也未必就真的誠心。”
姜顔撇了撇嘴,心道:“我會無聊還不是因為跟你待一起,老是不理人,叫也叫不應。”
不過想到對方剛剛也幫了自己,她又将肚裡那點不高興收了回去,起身去到顧西舟身邊,道:“這些屍骨在這裡擺了這麼長時間也沒有人發現,估計不會再有人來尋了。顧二公子,不如我們在附近找個風水好一點的地方将他們都埋了,好讓他們的亡魂早點得到安息。”
就這樣,他二人冒着雨在山裡尋了處風水還不錯的地方,挖了幾個坑,立了幾塊無名碑,忙活了
大半夜才将廟裡的七八具屍骨全部下葬完畢。
直到天邊泛起了魚肚白,二人才又騎上馬開始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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