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終于死了!
用力拔出長劍後,姜顔感覺自己渾身像是突然被人抽光了所有力氣似的,整個人側身癱倒在了地上。那顆閃着幽光的紅色晶石此刻就在她手邊不遠處,她用力伸直了五個手指,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将它摳到了自己手下,随後整個人兩眼一黑,失去了意識。
等到姜顔恢複了知覺,從昏迷中醒來時,她已經沒有再躺在之前的地上。而是被人挪到了洞邊的一面石壁下。
此時在她面前的地上正燃着一個火堆。
她恍恍惚惚擡眼往前,隻見前方一具黑不溜秋的巨蟒軀體好似龐然大物,癱在地上一動不動,一雙渙散的瞳孔正正對着她,死不瞑目?
此番景象實在讓人感到毛骨悚然,原本還有些暈暈乎乎的姜顔心中驚懼,瞬間清醒過來。
條件反射之下,她的雙腿又開始不聽使喚的微微發起軟來了。
這時,在一旁靜心打坐的顧西舟緩緩睜眼,冷靜道:“無需驚慌,它已經死了。”
姜顔仍舊心有餘悸,有意将身子往顧西舟身邊靠了靠,道:“那就好,隻是它這般盯着我,實在是讓我有些瘆得慌。”
發覺顧西舟沒有立即将她一掌彈開,姜顔這才安心地舒了口氣,望着頭頂上方,愁眉苦臉道:“天又黑了,我們已經在這裡待了一天一夜,再不出去,怕是要餓死在這地下了。顧二公子,你餓不餓?我看别人也吃蛇肉,你要是餓的話,我去給你割一塊來烤。“這話她也就随口說說而已,因為她現在根本就不敢靠近巨蟒的身體。
還好顧西舟對她提出的“烤蛇肉解饑”的提議毫無興趣,道:“我在辟谷,不餓。”
姜顔無奈的“啊”了一聲,最終還是把“我餓了,我要吃東西。”這句話咽回了肚裡。
片刻之後,顧西舟扭頭打量了一眼她懷中的那把長劍。外部的劍鞘是用黑檀木所造,上面刻着古樸的雲紋,看上去十分淡雅别緻,道:“這是你的劍?”
姜顔低下頭,看了看懷中平時羞于拿出來見人的劍,心想:“哎呀,怎麼忘記把它收起來了。”
她之前還以為此番出門不會用到身上的劍,便謊稱自己沒有帶劍出門,騙了對方,此刻難免有些心虛,嘻嘻抛了個笑臉過去,道:“這劍确實是家中長輩所賜,隻不過我不太喜歡,所以我才将它置于乾坤袋中。”
顧西舟的目光都在那把劍上,倒是沒有計較之前的事情,不解道:“此劍有靈,萬裡挑一,絕非凡品。你為何不喜?”
聞言,姜顔也不再藏着掖着了,伸手将劍拔出,遞到顧西舟面前,指着劍身兩側那幾道像是被狗啃過的缺口,道:“你見過有靈劍長這樣子的嗎?這麼多道缺口,切菜的刀都比它鋒利吧。比你的佩劍無缺沒法比,我本來并沒有打算将它作為我的佩劍,隻因是家中長輩所贈,不好拒絕,就隻好帶着它了,反正我平時也很少用劍。”
平時不愛使劍是真,但這不使劍的原因卻并非真的是因為她的符箓之術已修到出神入化之境,而是因為她先前在一次夜獵中,拿這把劍與其他家族那些打算搶她夜獵成果的弟子們比試,被衆人無情嘲笑,說她是姜家門上的寄生蟲,即便得了姜家家主賜姓,身體裡流的也終究不是純正的姜氏血液,所以才會連佩劍都是爛鐵破銅。
類似于這樣的話姜顔幼時從外人口中聽過不下百次,她雖未次次都将說這些話的人打倒在地,以示憤怒,可從那次夜獵歸來以後,她确實也不怎麼愛将碎夢拿出來示人了。
顧西舟見她如此嫌棄手中的劍,收回目光,道:“其貌不揚的東西往往能驚豔四座,今日它幫你脫險,你當好好對待它才對。此劍所喚何名?”
姜顔收劍入鞘,道:“碎夢。”
聽完對方的話,沉吟片刻之後,顧西舟伸手從身旁拿起一塊紅色晶石,遞到了她的面前。
姜顔一看,這不就是她昏迷前抓在手裡的那一顆嗎?于是伸手接過晶石,先前暗淡無光的它又重新發出了幽幽紅光,姜顔見此景象,疑惑道:“奇也怪哉?怎麼到我手裡就亮了?”
顧西舟道:“不知,你既喜歡便留着吧。”說完,他又閉上了眼睛,開始打坐。
姜顔有心搭讪,消磨無聊,但虛脫如她,也再沒有力氣撩撥對方。
一陣困意來襲,姜顔感覺眼皮似有千斤重,索性閉眼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