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至水雲閣。
姜鴻跟姜顔兩人回到家中,沒有立刻回自己房間換裝,便直接去到了姜源道的書房。
他二人進門時,姜源道正在房中一張青色木案前看書,許是看的有些入迷了,待兩道人影走近後,他才擡頭。
姜鴻自知有錯,走到案前幾步遠的地方,未等對方開口,便率先将雙膝跪地,低頭道:“父親,我們……回來了。”
姜顔跟着跪了下來,道:“義父。”
“你們這是幹什麼?”姜源道見到他們二人毫發無損的回來,眼眶不禁有些發紅,笑道:“好了,都起來說話。”
姜鴻原本以為姜源道會責怪他那晚不聽他母親的話,偷溜出門,才惹出後面這些事情來。所以剛剛才準備負荊請罪的。見到對方不怪自己,心裡還是有些自責,道:“父親,你不怪我們嗎?”
姜源道道:“怪你們什麼?就算你們那晚沒有出門,申氏也會找其他辦法來擄人的。”說完頓了頓,又道:“你們兩個都别跪了,坐下說。”
姜顔跟姜鴻二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後依言起身坐到了姜源道的案前。
趁姜源道給他二人倒茶之際,姜顔偷偷地觀察了一下他臉上的氣色,雖不似平日那般紅潤,但病态之感卻也不重,想來是最近休養的差不多了。
姜源道性子平和,說話做事從來也都是不緊不慢的,将茶水推到他二人面前後,才道:“這一個多月應該吃了不少苦吧,委屈你們了。”
姜顔關切道:“義父,你的傷好點沒?”
姜源道笑道:“休養了這麼久,已經無礙了,你倆不必擔心。”
姜鴻低頭弱弱地道:“父親,對不起,你送我的佩劍被申氏的人扣住了。”
姜源道看向他,道:“不急,申家已經承諾這幾日會将先前從各家弟子身上沒收的佩劍跟法器都奉還。”
頓了頓,他又道:“我跟你娘明日要去參加月亮崖舉辦的封仙會。現在外面局勢還有些不穩定,你們剛回來就不要到處亂跑了,先安心在家裡養身體。”
柳氏舉辦封仙會主要有兩層意思,一個自然就是慶祝柳長銘成功坐上仙首之位,還有一個就是評估各家現在的實力将他們的排名重新洗一下牌,修真界家族甚多,沒個三五天,根本散不了會。
在姜源道夫婦領着十幾名姜氏門生離家後,姜家的一應事務便就都交到了青長老一人的手上。
這幾日,家中的弟子在她的嚴厲管束,基本上都老老實實。中間除了申家竟然真的破天荒地命人将姜鴻的四方寶劍給送了回來,幾名姜家的弟子差點沒忍住沖上去揍人外,并無太多可拿出來言說的精彩事件。
姜顔之前留下的内傷初愈,這幾日都在自己的房裡打坐,與其他弟子一樣,并無任何出格之舉。
青長老卻還是逮着姜顔,當着自家弟子的面在校場内毫不留情面的将其狠狠地痛斥了一番。
不過她這次訓斥的話又與往日有所不同,以往她揪着姜顔大多都是罵她頑劣不堪,膽大妄為,不守規矩。這次抛開已有的罵名,她還說了不少令人耳目一新的内容,歸納重點,大意就是你趕緊給我嫁人,越早越好,不要再留在家裡,禍害家裡人了。
正所謂女大當嫁,男大當家,催婚這事本也是人之常情。隻是自古男婚女嫁遵循的都是長輩之命,媒妁之言,偏偏現下局勢不穩,仙門百家在這個節骨眼上都不想弄出什麼惹人注目的舉動,各世家子弟哪還有心思娶親納妾,因此姜家的門檻還是無人踏足。
一陣花香随風飄過,心中微微有些郁悶的姜顔坐在船頭忍不住長籲短歎起來。她的小船此時正與其他兩艘小木船一起,停泊在一片荷花綠葉間。
為了方便采摘蓮蓬,幾名少年将自己身上寬大的袖子高高挽起,露了大半截小手臂出來。一名少年随手摘了一朵荷花往中間那艘船上遞去,一隻白白嫩嫩的小手伸出船外接過了荷花。
姜顔坐在中間那隻船的船頭,斜着身子,支着一條腿,正吹着風剝着蓮蓬。一回頭,見到後面的姜晨手裡拿着一朵開得正豔的荷花正往自己頭上插。
那荷花看上去比她的小腦袋還大,她頭上原本梳得規規整整的兩個小發髻都被她弄得有些松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