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姐弟今日玩的十分開心,直到看見老父親出現在他們面前。
老父親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怒目瞪着二人。
沈甯沒想到謝侯爺會來,同樣也沒想到趙瀾會來。
她以為他那日說的,若有空就陪她一起,不過随口說說。
她在驚訝了一瞬後很快恢複如常,還悄聲問趙瀾發生了什麼。
趙瀾低聲跟她說了一遍。
沈甯:……
謝侯爺二話不說将謝靜辭姐弟“罵”了一頓,重點強調了姐弟二人沒心沒肺,隻顧自己逍遙,将剛剛歸京不久的老父親一個人扔在家。
姐弟二人大眼瞪小眼,等謝侯爺“罵”夠了,才齊齊說道:
“我以為弟弟跟您說過了。”
“我以為大姐姐跟您說過了。”
謝侯爺:……
罷了。
沈甯笑着讓來福安排幾人的膳食和住處,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她和趙瀾一起回了别苑,來福親自将膳食送了過來,而後禀報道:“王爺、王妃,皇莊管事劉公公求見。”
沈甯笑了笑:“你去問問他有何事?若沒什麼要緊事,讓他明日再來,就說王爺要休息了。”
來福看向趙瀾,趙瀾點了點頭:“按王妃說的辦。”
來福剛要出去回話,沈甯又叫住了他:“讓雲墨、雲清過來。”
來福回了聲“是”就出去了。
趙瀾問道:“劉康得罪你了?”
沈甯笑:“就知道什麼都瞞不過王爺,王爺先用膳,用完再說。”
趙瀾迅速用膳,吃完時,雲墨、雲清剛好也進來。
沈甯讓人先将碗盞撤下,這才開口道:“把下午打聽到的事都說一下。”
二人道了聲“是”輪番開了口。
雲墨:“奴婢二人隻打聽了半個時辰,就将皇莊裡的佃租、畝收打聽清楚了,皇莊佃租按每年收成的五成收取,每畝的收成在七到九石左右。但打聽劉康本人待人如何,行徑如何時,卻一無所獲。”
雲清:“也不是一無所獲,我和雲墨問了二十幾戶人家,都是誇劉康的好話,而這些誇人的話說的……過于一緻,就像背過了很多遍一樣。”
沈甯:“這些人裡,誇劉康時,神情都一樣?”
二人想了想。
雲清:“不一樣,有的神情麻木,有的眼神生怯,當然也有神态自然的,笑着誇出來的,可以看出是發自真心。”
沈甯看向趙瀾:“王爺怎麼說?”
趙瀾:“劉康應是做了不少仗勢欺人的事。”
沈甯淡淡笑了笑,繼續吩咐雲墨、雲清:“你二人今晚暗中去眼神生怯的人家裡,記住,是暗中潛進去,将白日裡問過的話再問一遍。還有,這裡白天有人盯着,晚上自然也會有,你們直接将盯梢的人打暈帶到他們面前。”
雲墨疑惑:“不是讓我們暗中潛進去嗎?把盯梢的人打暈不就打草驚蛇了?明天劉康那些人還是會知道,暗中潛進去也……”沒什麼用了吧?
沈甯笑:“無妨,劉康那些人都不知道還能不能有明天。若佃戶們還不信,你們就當着他們的面将盯梢的人狠狠地打,哦,别打醒了。”
雲墨、雲清:……
趙瀾:……
沈甯又補了一句:“記得将盯梢的人帶回來。”
二人明白了,原來王妃是要用這種方式取得佃戶的信任,至于為何帶回來應該是有别的安排。
二人離開後,來福又進來回禀:“劉康說不打擾王爺、王妃休息了,明天會帶皇莊的大小管事以及佃戶來拜見王爺、王妃。”
沈甯颔首:“知道了,去歇着吧。”
來福出去後,趙瀾問:“劉康今日做了什麼?”
沈甯:“他啊什麼都沒做,連面都沒露,還是王爺面子大,大晚上的就能讓抱病在床的劉公公,托着病體來給你請安。”
趙瀾胸口悶滞了下,這也是他什麼都沒做,放任外人胡亂猜測的結果,如今連個莊頭管事都敢對自己的王妃這般無禮。
他眼含歉疚,下一句話還沒說出口,沈甯一下子就懂了。
不是心有靈犀,而是駕輕就熟。
趙瀾每次露出這種表情,然後就是自我反省的道歉。
果不其然,趙瀾道:“你受委屈了,是我不好。”
前幾次趙瀾這般,沈甯不是詭異的沉默,就是被其他事情拐帶了注意力,這次她随口接道:“既然王爺知道我受了委屈,以後定要幫我讨回來,還有今後要對我更好才是。”
沈甯的表情靈動俏皮,絲毫不覺得自己受了委屈。
就是這樣,才會讓趙瀾更加愧疚與心疼。
與前幾次不同,這次她提出了要求,要他幫她讨回來的要求,要他對她更好的要求。
這讓他多了幾分寬慰,也多了幾分從未有過的踏實感。
他道:“好。”
沈甯不過随口一說,趙瀾卻答的鄭重其事。
目光相對,他的眼中多了幾分缱绻,還有沈甯之前看不懂的情緒,這次在燭火的映襯下,卻看的格外分明。
沈甯緩緩垂下眼,有些心煩意亂,她又想直截了當地問出口了:你是不是對我有意?
隻要他說“是”,她就敢朝前走一步。
可是她承受不了他說“不是”的後果,甚至隻要不是“是”以外的任何答案的後果。
其他别院裡,還住着她的家人,兩個時代裡她最在乎的人。
她深吸了口氣,按下了那份心煩意亂,笑盈盈道:“時候不早了,王爺快去沐浴吧,明早保不準有好戲瞧呢!”
趙瀾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