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想脫鞋,突然反應過來不太合适,便幾步過去揪住了次子的耳朵,墊着腳沖着他耳朵訓道:“謝侯爺能是你這麼叫的?别拿自己不當外人!”
沈問被揪的吱哇亂叫,嘴裡嚷着:“謝叔都沒說什麼,爹你幹嘛啊這是,放開放開,我的耳朵……”
沈城一邊揪着次子的耳朵,一邊擠出笑給謝侯爺賠禮道:“小兒無狀,還請侯爺勿要見怪。”
謝铮朗聲笑道:“無妨,按輩分,二郎合該叫我一聲叔,何況我很喜歡二郎、三郎,要不是女兒不同意,我早就選一個當女婿了。”
說完還不經意地看向女兒,她就一點不害羞?隻要女兒害羞,他滿意的女婿就有戲!
謝靜辭則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她的這位爹還沒放棄從二哥、三哥二人中選個女婿?
謝小世子則更興奮了,這兩個姐夫好啊,他也都滿意!
謝侯爺有些失望,女兒除了不敢置信地瞪着他,沒有任何害羞的神色。
他心下長歎一聲移開目光。
罷了。
随了她吧!誰叫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呢?
他準備轉開頭,眼不見心不煩,一打眼就看見了興奮的小臉通紅的兒子。
兒子見他看過來,給了他一個贊成的眼神。
眼神中明晃晃地寫着:他同意這門婚事!
謝侯爺有些失望的心情奇異的好了起來,至少親兒子眼光和他一樣,他不是孤寂的老父親!
沈家人則目瞪口呆。
着實沒想到謝侯爺竟有這個心思。
裴氏最先回神,看向坐在自己右手邊的謝靜辭,覺得她更像自己女兒,當兒媳的話好像有點别扭啊!
本就頭大如鬥的沈城莫名的平靜了。
詭異的平靜。
有那麼一瞬,他真想說:要不把老二送你了。
這樣他能少操不少心。
打破平靜的是謝靜辭,她氣呼呼道:“爹爹!你說什麼呢!我可是拿四位兄長當我親哥哥!你休想讓我親哥做你女婿!”
沈家四兄弟此時也回了神,聽見謝靜辭這麼說,齊齊松了口氣。
他們誰不知道,這謝家姑娘自從見了江煜安後,就煜安哥哥長煜安哥哥短的?見到他們也毫無避諱的“大哥,二哥,三哥,四哥”的叫,簡直和沒落水前的五妹妹一模一樣。
他們還真拿她當另一個妹妹看的。
謝靜辭的話剛落,沈問也在不遠處附和:“對!謝叔,我可以做你兒子!做女婿真不行!”
剛平靜下來的沈城,一口氣差點又沒上來。
他親自把這臭小子送過去給人當兒子是一回事,這臭小子急不可耐地上趕着給人當兒子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閉嘴!”他沒好氣地瞪了次子一眼。
沈甯第一次覺得二哥是挺會“氣人”的,這麼一鬧,将别苑裡發生的事都抛之腦後了。
她看向母親,裴氏笑着問道:“你和王爺那邊忙完了?”
沈甯點了點頭,道:“馬上就晌午了,咱們午膳就在流雲閣用。”
裴氏:“那敢情好,這裡景緻好,一邊用膳一邊賞景,最惬意不過了。”
用了午膳,各自歇了個晌,下午又一起在皇莊中逛了逛,就打道回府了。
在城門處,裴氏和沈甯分别回自家馬車時,沈甯叫住了二人:“母親,明日我和靜辭妹妹去府中看您。”
謝靜辭會意,甯姐姐是想将二人身世說出,明白是怕兩家真亂點鴛鴦譜,到時候就晚了。
裴氏則笑道:“這兩日咱們剛見過,明日又回娘家,會不會不太好?”
她是為女兒考慮,沈甯心裡溫暖,笑回:“母親不必擔心,無礙的。”
見此,裴氏臉上笑開了花:“那好,明日母親在府裡備上你二人愛吃的,等你們過來。”
回到王府,秋月和夏竹按沈甯的習慣,早早在浴間備了水。
沈甯沐浴時又想到了皇莊的事。
她已經沒那麼驚慌了,鎮定下來後便想到了當時并未細想的一處。
劉康背後的人是誰?
趙瀾已經從前院沐浴完了,從外面進來,徑直繞過屏風,見到自家王妃沉思的樣子。
他知道,沈甯又在想皇莊之事。
他輕輕撫了撫她的臉:“皇莊的事都交給我,别怕。”
沈甯回神,笑了:“我不怕。”
她看着他的眼睛:“我隻是在想,劉康的背後之人是誰?”
趙瀾:“想出來了嗎?”
沈甯搖了搖頭:“他背後之人絕不可能是父皇。”
趙瀾:“為何?”
沈甯:“我也是剛剛想到的,上午你說父皇賞賜皇莊,内務府會去宣讀谕旨,上面明确說了皇莊賞給了誰。如果他的靠山是父皇,那他即便看在父皇的面子上,也不會對我不敬,更不可能昨日一早連面都不露。”
趙瀾贊賞地看着她,眼中露出笑意。
沈甯沒有發現,邊思索邊道:“還有他挨打時,也就提過一兩句自己是父皇的人,說的最多的是我這樣是對父皇不敬。若他是父皇的人,哪怕他本人就是目中無人、嚣張跋扈,他也應該據理力争,說一說我這樣做父皇會怎樣處理我,說一說父皇曾對他怎樣怎樣,總之不能白白挨打,但他和他的那些掌管要事的手下,甯願白白挨打,也不求情,都閉口不言。”
沈甯擡頭望向趙瀾:“我說的對嗎?”
趙瀾雙手撐在浴桶邊緣,定定看着她,眼中笑意未退,道:“水涼了。”
話落,将她抱起,用布巾替她擦幹,拿起屏風上搭着的衣衫,胡亂将她裹住抱回了内室的臨窗矮榻上。
沈甯被他一氣呵成的動作打了個措手不及,直到躺在榻上才反應過來,大夏天的,水再涼能涼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