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年自覺丢人,舉起小碗就往喉嚨裡面猛灌,眼神飄忽不敢看桌上其他兩人。路也把這一幕默默看在眼裡,雙手交叉放在桌上,手臂和桌面形成一個三角形,作沉思狀。
季止吃到一半注意到路也的小動作,這都快成動作語言了,一旦路也開始想着點什麼就一定要擺出這個pose。
“想什麼呢?”季止把嘴裡的粥咽下去,也不是真的有多關心路也的問題,就是一擡頭就看到對方這個姿勢總感覺怪怪的,好像在研究他是怎麼吃飯的。
路也回過神來,知道自己剛剛注意力又跑偏了,不老實回答:“想你什麼時候回去?”
李小年的耳朵悄悄豎起,比路也本人還在意這個問題的答案。
季止草了一聲:“看情況。”第一天是挺想走的,後面發現住着還行,天高皇帝遠,看不見季度付人都多活十年。
這樣,李小年在心裡默默思考看情況是個什麼情況。
“行,你走了和我們說聲,我們開車過來接你。”路也把話題扯開:“你們平時吃飯都是在院子裡吃的?還挺有意思的,晚上不是可以看星星。”
季止指了指門口進去那極小一塊行廊,淡然道:“平時我們是在那吃的。”
路也看看覺得奇怪:“那裡能擺的下桌子?”
“不能。”
“那……”
“用闆凳拼一拼。”季止吃完了最後一塊鹹鴨蛋,鹹的他舌尖抽抽:“每次坐那兒吃,都感覺自己像讨飯的。”
李小年:……他這麼吃了好多年。
路也嘴角抽抽,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李小年聽完季止的話,心裡升起一股不滿,怎麼就是要飯的了?他小時候就坐家門口吃,也是拿闆凳當桌子。
季止嘶了聲,還是覺得有點鹹了,懶得起身就去勾李小年的碗,裡頭剛好還剩點水。
李小年結結巴巴:“這是我的水。”
季止擡了擡眉:“還是我給你倒的。”
李小年氣勢下來了:“哦。你喝吧。”
季止藏在碗後面的嘴角不由得往上挑了挑。
眼瞧着吃完了沒事幹,路也打算回屋再睡個回籠覺,李小年準備去地裡看看菜。
選擇的時候到了,路也拍了拍季止的肩膀:“現在你是要和我回屋睡覺還是和他去地裡勞動?”
季止擡了擡還有些痛的右腿,面無表情道:“你說呢?”
路也故意道:“我猜你要去地裡勞作,勞動最光榮。”
季止站起身來,臉上挂上了熟悉的笑,這個笑路也熟悉,李小年也熟悉。
一旦在季止臉上出現了這種笑容,那就隻有兩個字,快跑!季止要開始折騰人了。
路也預感不好,邁腿就跑,奈何速度還是慢了,一把被季止勾住肩膀。随後陰恻恻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答對了,但不是我,是我倆。”
李小年想說你們不應該問一下我的意見嗎?後面猛的意識到他的意見不重要。
李小年背着個小籮筐走在最前面,路也和季止慢悠悠在後面晃蕩,拉開了一道不小的距離。
前者像是幹活,後者像是旅遊。
眼看李小年都要走沒影了,路也捅了捅季止的肋骨:“要不上去點?到時候跟丢了。”
季止扯了扯手邊的狗尾巴草,打了個哈欠:“你去吧,我腿痛。”
季止被狗咬了的事,昨晚他們三個就都知道了,本來還想看看傷口,可惜隔着厚厚的保鮮膜看不清楚。
路也有些憂心:“要不我們先帶你回去大醫院看一眼,萬一出了什麼問題就不好了。鄉鎮醫療再怎麼說還是不如申城的好。”
季止早上起來沒有看到大黃的影子估摸着狗兒子肯定是又被拴起來了,心裡想着回去找找狗嘴上應付道:“沒多大事。”
路也還是不贊同,但是也清楚季止的脾氣比誰都犟,說什麼是什麼,一旦下了決定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别想改變。
大小夥子倔得很!
路也看了眼前面已經要走沒影的李小年,又回頭看了眼無所事事晃晃悠悠一瘸一拐的大少爺。
“季止。”
“嗯?”
“我突然覺得你們兩個其實有點好磕。”
季止:……?
路也頂着一張溫潤如玉的臉,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據我磕過那麼多CP的經驗來說,你們可磕度很高。”
季止沉默了,一萬頭草泥馬跑過心頭:“你怎麼不磕毛錢和周好璐。”
路也擡了擡無框眼睛,直言不諱道:“我也磕,他們在我心裡已經是一對了。”
“其實你和毛錢也有磕點。”
季止做了個打住的手勢:“别說了,算你厲害。”
季止第一次覺得路也這人可怕得很,會說話就算了還亂磕C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