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着話,門外突然傳來汽車的轟鳴聲,這聲音季止熟——小鋼炮發動機運轉的聲兒。
“什麼動靜?”李虎躍探出個腦袋。
季止算了算時間,距離上回和鄧嘉嘉發消息已經過去有段時間了。鄧嘉嘉預定的由來自澳大利亞的新鮮牛肉,北大西洋的深海鳕魚,新西蘭的新鮮蔬菜以及俄羅斯的玉米棒子制成的狗糧掰着指頭算算怎麼着也該到了。
才想着季止起身,往外走了幾步,果然看到一輛大衆停在家門口,從車裡下來的是好久沒見的司機。帶着橘色的瓜皮帽,穿着白色Polo衫,一臉喜氣洋洋。
“大少爺!”司機一邊小跑一邊揮手,兩眼淚汪汪得——大少爺雖然脾氣差,不懂事,但是是個好孩子,兩個月沒見,他老陳快想死大少爺了。
老陳一路小跑堪堪在季止面前停住,兩個月沒見不知道幹了什麼,皮膚黑了一個度。
“你幹什麼去了?怎麼黑成這樣?”季止上下打量了一圈司機老陳,好奇問道。
說起這個老陳眼淚都快下來了:“我搶了個活,出了趟差就變成這樣了。”
“去哪兒?非洲?”
“美國。”
季止:“……挺好。顯牙白。”
老陳:……
老陳看着季止突然悲從心中來:“你知道我怎麼會來這兒嗎?”
老陳語氣悲憤:“也是我搶的!”
“我一共就搶了三回,第一回送你來這裡,一路上膽戰心驚就怕你脾氣上來了揍我一頓;第二回去洛杉矶,在商場裡洛杉矶搶.劫.犯的槍林彈雨中精準找到并保護夫人看中絕版包包,将包帶回國内;第三回,群裡都沒人搶,我手快,看都沒看又來這裡了。”還帶着小少爺,後半句老陳沒敢說。
從業三個月,就接了三單,一單比一單緻命。他老陳就是業界勞模!
老陳一副情緒激昂,口水四濺,不吐不快的模樣。李小年站在一邊想打招呼又不敢打。好在老陳還是有分寸的,吐槽完了轉頭就和李小年打起了招呼。
“嘿!小兄弟!還記得我吧?”
李小年嗯了一聲,一笑臉上露出個梨渦:“記得的。”
老陳心裡稀罕了句:感覺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記得就好,給你吃糖。”老陳從兜裡掏出來一把水果糖,全都塞到李小年手裡,餘光掃到躲在後面的李虎躍,招手讓他上來,勻了幾顆給他。
李小年看季止沒有,數了數糖的個數,到手一共七顆,分了四顆在季止手心。
老陳剛想說少爺不愛吃糖,季止就像根本沒有這回事一樣的把糖收下了。
老陳笑眯眯:“糖不貴,但是甜的很,我壓力大了就來一顆,本來還挺多的,現在隻剩下幾顆了。”
季止敏銳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送個狗糧有什麼好壓力大的?随即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果然老陳看了看季止,清了清嗓子:“我過來也不完全是送狗糧的。”
季止站在原地,左手捏成拳頭,靜靜等待着老陳帶給自己的絕世大“驚喜”。
下一秒,老陳氣沉丹田:“我還帶了小少爺回來!”
小少爺?
什麼小少爺?
直到法鬥溫熱的身子塞進季止的懷裡,季止猛然反應過來,媽的,是那條醜狗。
他們家一共兩個兒子,一個兒子是人,一個兒子是狗,現在一人一狗“歡聚一堂”。按鄧嘉嘉的話來說,老季家的後都在這兒了。
法鬥許久沒見季止,挺着個狗腦袋在季止臉上狂嗅,季止嫌棄地把腦袋挪到一邊去:“什麼東西啊?快把它抱走。”
老陳在此時提現出了極高的職業素養:“夫人說了,這個是小少爺,你們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李虎躍在一旁聽的啧啧稱奇,季止臉色鐵青,感覺下一秒就要原地爆炸。
老陳頂着季止的死亡射線繼續說道:“夫人原話:你要照顧好弟弟,然後帶着弟弟一起參加爸爸的四十五歲大壽。媽媽要和好閨蜜出去玩一趟,爸爸又不靠譜,所以照顧小寶的任務就交給大寶啦,在外面兄弟兩個人要和睦哦。”
一口氣都沒有停說完了鄧嘉嘉的留言,老陳不用看都知道季止的臉色一定很好看,如果硬要形容大概就是五彩斑斓的黑。
懷裡的法鬥好像聽得懂人話,老陳一說完,法鬥就在季止懷裡翻了個身,露出粉粉軟軟的肚皮,吐出舌頭,讨好意味呼之欲出。
小騷狗。
季止看都沒看一眼,就想把“弟弟”塞回到老陳懷裡。
法鬥還好,老陳面色直接一個彈跳飛起,就差把你不要過來啊寫在臉上了。
“實不相瞞,小少爺已經在我身上拉了好幾灘了。”老陳一臉苦相,看樣子也被季家小少爺折騰的不行:“再尿我都要沒衣服了。”
季止:……
李虎躍聽不下去了,開口道:“實在不行打一頓就好了,鄉下的狗都這樣,打一頓老實了就沒事了。”
老陳大驚失色:“不可不可。萬一到時候打出個好歹來怎麼辦?”
李虎躍還想說點什麼,又突然反應過來這是城裡養的狗,不是鄉下養的土狗賤狗,精貴着呢。隻站在一邊讪讪地不敢說話。
眼看着老陳是死都不願意在接過季家小少爺,季止想把狗放地上,小少爺就和通了靈一樣,咬着季止胸前那塊布料扭動得像條蛆,甯死也不願意讓自己的腳沾到地上的一點點泥巴。
季止嗤笑,現在知道愛幹淨了,随地大小便的時候怎麼不知道?
李小年看不下去了,對季止伸出手來,小聲道:“我來抱吧。”
季止求之不得,一把把小少爺塞到李小年懷裡。
法鬥到了李小年這兒,整個身子在懷裡滾了一圈,找到個舒服的位置,躺着就不動了。
李小年僵硬着手臂動也不敢動一下,法鬥軟軟的身子讓他有一種當爸了的既視感。
季止抱臂,一副不管你說什麼這個狗你一定要帶走的模樣。
老陳心一狠:“你實在不行給個夫人理由,不然我是真的……本來活接的就少,還都是些吃力不讨好的。”後半句話老陳鼓鼓囊囊着聽不太清楚,想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話。
季止冷笑連連,從屋裡牽出大黃往老陳面前一怼:“我大兒子不願意有其他小狗過來。”
大黃吐着舌頭渾然不覺發生了什麼。季止淡淡開口:“叫。”
大黃應聲而動:“汪!”
季止對着老陳攤攤手:“我兒子說是的。”
老陳把求助的目光看向李小年,李小年抱着法鬥往後躲了躲,别看他,他也說不上話。
老陳看出來了,季止是鐵了心要把法鬥送走,無奈之下隻得祭出殺手锏——鄧嘉嘉和季度付的電話錄音。
“老公,我出去玩,寶寶放大寶這兒了。”這是鄧嘉嘉的聲音。
“你放他那裡幹嘛?拿混小子給你養就有鬼了,自己都養不活自己。”這是季度付的聲音。
“話不能這麼說,大寶不是到現在都沒和你低頭嗎?”這是鄧嘉嘉的聲音。
“你别以為我不知道你給老陳一筆錢,讓人家村裡小夥照顧好季止那混小子,他土皇帝當得樂不思蜀,願意回來就有鬼了。” 這是季度付的聲音。
剩下的老陳沒放,但是季止用腳趾頭都可以想到季度付接下來會說什麼,無非不就是些雞毛蒜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