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調奢華的商務車在泥濘小道上颠簸,颠的副駕駛的鄧嘉嘉難受地掰下一節車,窗外清新的空氣流進車内,掃除了一路上的疲憊。
“這路況好差。”
季度付聽到鄧嘉嘉說話,隻嗯了一聲:“是差,前些年更差。”
鄧嘉嘉窩在副駕駛座,整個人埋進毛茸茸的靠墊裡,随手抓了包薯片撕開遞到季度付面前:“吃不吃?”
季度付眼皮都沒擡一下:“不吃。你小心一點别掉到車上,掉車上了自己聯系人過來清理幹淨。”
鄧嘉嘉誇張地倒抽了口氣:“哇哇哇,好無情啊季總,果然男人都是一樣壞,”
季度付沒覺得好笑,但是為了照顧鄧嘉嘉的心情還是象征性地扯了扯嘴角,說了句:“好幽默。”
鄧嘉嘉:……
鄧嘉嘉:“你也挺幽默的。”
季度付:……
季度付:“謝謝。”
坎坎坷坷開到村口,剩下的路季度付不知道該怎麼開了,正準備下車問路的時候,鄧嘉嘉已經先他一步,穿着小皮裙幹脆利落的就從車上跳下來,剛好逮到個扛着鋤頭的路人。
鄧嘉嘉笑語晏晏:“老鄉,你知道季止家住哪嗎?”
“季止?”
鄧嘉嘉以為對面還要想好一會兒,結果隻是猶豫片刻,那人就用一種恍然大悟的語氣,開口說:“季老闆是吧,我知道啊,我剛剛從他那裡回來呢。你找季老闆啥事啊?”
季老闆?
鄧嘉嘉有些恍惚,她剛做了美甲的手指掏了掏耳朵,有些不可置信地又重複了了一遍:“季老闆?季止?”
村民樂呵呵的重複了一遍:“是啊,季止嘛,季老闆。”
天塌了,季止流放着流放着成土老闆了。
上車的時候鄧嘉嘉精神還有些恍惚,她先給季度付打了個預防針:“如果到時候你好大兒和你想象中的不太重要,你記得先别和人家發生矛盾,有話好好說。”
季度付眉頭一皺,有些沒明白鄧嘉嘉的意思:“什麼意思?”
鄧嘉嘉自己都沒有完全消化掉剛剛得到的信息,又如何能和季度付說清楚,連連搖了好幾下頭,喃喃道:“真是瘋了。”
一時間季度付腦子裡閃過很多幻想,包括但不限于季止和村裡的小夥子勾搭上了結果被小夥子的家人發現,怒斥季止不要臉随即打斷了季止的腿,季止失去雙腿無奈之下隻得靠在村裡乞讨為生,或者季止在村裡偷吃雞被發現打斷腿,又或者季止把人家菜全踩爛了,被打斷腿。
事實證明準備做了,但是顯然做少了。
季度付站在門口,看着院子裡的季止穿着件髒兮兮的羽絨服,頂着雞窩頭一臉沒睡醒地喂着雞,腳下的熒光塑料粉拖鞋更是炫目,走兩下鞋底還會發光。
季度付回頭用眼神詢問鄧嘉嘉:這是我兒子嗎?
鄧嘉嘉也有些不确定,大概是你兒子吧,畢竟臉長得一模一樣,就是看着腦子好像不太行了。
“季止。”鄧嘉嘉清了清嗓子,喊了聲,院子裡的兩個人同時把頭擡了起來。
季止看到鄧嘉嘉時臉上不由得帶了點笑,直到看到鄧嘉嘉身後幾步遠的季度付,笑意轉迅即逝。
季止沒什麼反應,李小年卻還記得這是面前這個漂亮女人是季止媽媽,趕緊起身把兩人迎了進來。
“你在幹嘛?”季度付進門的第一句就是诘問。
李小年哪裡見過這種架勢,一時間有些愣怔,疑惑地看向季止。
季止老早習慣季度付這種無中無人高高在上的态度,聳了聳肩朝地上那群雞努了努嘴:“喂雞,不明顯嗎難道?”
“喂雞幹嘛?”
“不喂餓死?”
季度付差點被季止兩句話噎死,但又找不出季止的錯處來,嘴巴動了動強壓下火氣問道:“我的意思是你喂雞拿來幹嘛?”
季止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季度付:“吃啊,不然喂雞幹嘛晚上抱着睡覺?”
“頭發呢?頭也不知道梳,亂糟糟的像什麼樣子!”
無所謂地抓了把頭發。
季止:“哦,早上起太早了,忘了。”
季度付:“懶散,沒有規劃。”
季止:“哦。”
季度付還想說點什麼,被鄧嘉嘉輕輕拉了拉衣袖,甩了甩沒甩開。
鄧嘉嘉壓低聲音擰着季度付的手肘要挾道:“我在車上就說過了,有事好好說不準吵架。”
季度付同樣壓低了聲音:“誰說我要吵架了?”
鄧嘉嘉:“你剛剛那個樣子,不說吵架都沒人信的。”
季度付:“……我隻是在提問。”
鄧嘉嘉:“提問哪有你這樣和審訊犯人一樣的?還記不記得你到底是來幹嘛的嗎?接季止回家的,不是來這裡挑季止毛病的。”
季止似笑非笑瞅了兩人一眼,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沒事了吧?沒事我就去地裡了,屋裡有水你們倆自便。要磕瓜子的話問小年拿。”
鄧嘉嘉眼珠子都要瞪大了,先不說季止如今的邋遢樣和之前那副要漂亮的姑娘做派半點沾不上邊,就說剛剛季度付機槍帶大炮的季止居然能不生氣還能心平氣和地回個哦,簡直就是奇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