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門外響起熟悉的腳步聲。
“你醒了。”姜泊兩人将剛剛買的茶點端上桌,看到秦兆玉已經自己坐上了輪椅十分驚奇。
“咦?你怎麼……"自己坐上了?姜泊還沒說出口,被秦兆玉打斷。
“你們剛剛幹什麼去了?”秦兆玉面對着窗外,聲音冷冰冰的。
姜枝絲毫沒感受到異常,将最愛的灌蛋油條一下子塞到秦兆玉手裡,聲音甜滋滋的,“小魚,快嘗嘗,這個剛出爐的可好吃了!”說着便又将一根灌蛋油條往自己嘴裡塞。
“不能吃了!姜枝!”姜泊沒來得及琢磨秦兆玉話裡的意思,就被姜枝的行為驚倒,難得的叫了姜枝的大名。
“你已經吃兩個了!這個太油膩了,吃多了不好,吃點帶肉的……”
秦兆玉看到兩人大包小包拎着早餐回來就知道了她們的行蹤,隻是仍然為剛剛自己的想法感到悶火,可是姜枝這一打岔,她的火氣一下子消散了。
罷了,罷了,看在灌蛋油條的份上,勉強原諒她們了。隻是她仍然冷聲道,“下次出門要告訴我一下……萬一遇到了危險……”可沒有人能救了……
姜泊聽到這話,才反應過來秦兆玉的異常。心中感歎原來大反派還有這般關心人的時候,心下感動。
“這不是看你太累了嘛,好幾晚都沒合眼了,難得能多睡一會兒,對身體恢複也有好處。”
“我們隻是先把東西收拾收拾,放到馬車上……”
聽着姜泊的解釋,秦兆玉心情才勉強好一點,這才有心情嘗一口姜枝帶給她的灌蛋油條,一口下去陰霾掃去,滿眼發光。
油條外皮被考得酥脆焦香,裡面的蛋液還是溏心的口感,帶着絲鹹香。
姜枝看見她喜歡,又給她倒了杯豆漿,秦兆玉吃完一根油條本來覺得有些油膩,喝了口甜滋滋的豆漿瞬間解膩。
秦兆玉突然感覺生活充滿希望。她有些懷疑,難不成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她不是什麼皇室遺落的明珠,而是從小吃不起飯的叫花子,要不然為什麼她吃什麼都能感覺幸福?
秦兆玉不知道的是,她确實從小就愛吃,甚至讀書讀到名人雅士的菜譜時,還會親自下廚與宮人琢磨研發,但是父母雙亡後,她就很難将精力再放到吃食上面了,巨大的精神壓力下,她甚至一度患上了厭食的症狀,再難從食物中獲得簡單的快樂。更何況宮中的食物,大多精細但沒有民間食物的刺激味蕾。
秦兆玉絲毫不記得這些,幾人圍着桌子吃得歡快。
吃飽喝足,幾人終于再次邁上了出發的路途,隻是這次,卻和剛出發的時候完全不同了,裝備可謂是鳥槍換大炮。破爛的驢車換成了外表寬闊内裡精緻舒适的馬車;幾人也從分文沒有的窮光蛋變成了揣着一兜子黃金和一兜子銀錢的小康之家;餐标更是飛速上升,從白水配幹糧升級成了糕點肉幹。幾人對此都非常滿意。
最滿意的莫過于馬車的精緻寬敞了,裡面三個人都躺下也是綽綽有餘,這大大提高了秦兆玉幾人的幸福感。趕路的時候再也不用害怕住進黑店了,聽懂的人都眼淚冒下來。
姜泊握着缰繩,心中滿是豪情壯志,“坐好了嗎?出發了!”
秦兆玉兩人緊緊把着窗框,兩張臉上滿滿都是嚴肅凝重。
姜泊心中興奮,她還沒有體驗過這麼高檔的配套設施,于是絲毫不等另外二人的回答,問話後立馬甩了一鞭子,“駕!”她感受着久違的策馬奔騰,仿佛自己也變成了江湖上的俠女一般。
昆城彩雲散去,碧空如洗,京城卻是風雨如晦,豆大的雨點突然彙聚成磅礴的雨,随風拍打在剛剛冒芽的草葉上,壓得葉子折了腰。
層層疊疊的銮宇中,風雨搖散了幾重樓影,一雙白皙修長的手将盆栽挪回了窗子裡,避免了它剛發芽就死掉的風險。
“這是林品年前專門上貢的驚鴻吧,據說是從南蠻子手裡買下的種子,培養了幾年,今年才總算是發芽了。”一道溫和的男聲穿過,雖還帶着些稚氣,但帶着理所當然的貴氣。
照管盆栽的宮人看見來人身上的精緻的青色綢衣,連忙下跪。
秦度撫摸了一下盆栽嫩綠色的葉芽,笑道,“起來吧,這麼害怕作什麼,孤又不會吃了你。”說罷,稍稍擡起了小宮女的下颌,看到了一張驚慌失措的,如泣如訴的淚眼。
“你知道此花為什麼被稱作驚鴻花嗎?”男人,不,或者說少年,他清秀的指骨輕輕将宮人臉上的淚痕抹去,雙手暧昧地蜿蜒向下。
“因為它開葉一年,一年僅在午夜綻放一回,日出即謝,你說,是不是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