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中,是如泥石流般坍塌而來的争恐人群,摩梭着不知把她推向了何處。
“吟夏!”餘長笙嘶聲大喊,可周圍除了淩亂的人群和越來越嗆人的濃煙外,便再無其他。
“吟夏你在哪!”她又喊,可聽不到任何回應的賭場卻讓她的心更加慌張,腦子裡的疼痛也變得越來越強烈。
哄亂的賭場裡,她被随意地推搡在人群中,來來往往的軀體沖撞着她,将她虛弱難立的身體卷到地上,跌落的手腕直直着地,“嘎達”一聲被碰得生疼。
“吟夏……”她大腦接近空白地無意識喊着,越來越充斥着煙霧的擁擠賭場裡,她隻能極力地抑制着自己的恐懼,蜷縮着挪動身體一點點地往角落靠去。
但同時逐漸升高的溫度又像纖細的銀針一樣開始在她的皮膚上跳躍,躁動,像死神一般催促着她。
随之,一聲震天的巨響又忽然猛地傳來,吓得四周的人群頓時像下鍋的熱蟻一般,哄地一陣炸裂開來。
恐懼中,她僵硬地扭着脖子顫顫地往那聲音的方向看去,卻隻見一道黑紫色的身影像棵大樹一樣高高立起,好似自由地在徜徉着那圍欄外的新鮮空氣。
可下一秒,那立起的蛇妖又忽然如狂風般大聲一吼,震得房梁轟然斷塌,原本就缭亂的賭場内頓時更像一鍋煮沸的熱湯,無論什麼都噗噗地往外竄。
洪流般翻滾的腳步,兇惡的出逃的蛇妖,兩種極限危機極緻地撕扯着她,讓她萬念俱灰。
但我……我還不能死……盡管身體早已經漸漸沒了力氣,但這個念頭卻依舊在她腦海裡循環,讓她繼續掙紮着。
但事與願違,場中的煙霧已經越來越濃郁,她每一次的呼吸也都好像肺裡塞滿了棉絮。
終于,她的意識變得更加恍惚,臨睡前,她努力地強迫自己擡起頭來,卻好像看到一道黑色的身影正朝她緩緩而來,忽而明亮忽而黑暗,就好像……專程來救她似的。
她恍惚地想要伸出手,但身體卻支撐不住不成器地直直往牆邊磕去,一陣恍惚的疼痛立馬在額角蔓延開,還有一股熱浪也好像張狂地朝她撲面而來。
***
一陣冷風輕輕鑽進衣襟,拂過鼻尖後留下一陣清冷的雨水味道。
我是已經……死了嗎……恍惚中,餘長笙的眼皮掙紮着醒來,而占據眼底的卻是一大片老舊發灰的顔色。
一間……破廟?餘長笙逐漸清醒過來,可剛一呼吸,胸口就悶痛得連連咳嗽,大腦也随即猛地襲來一陣鑽心的疼痛。
“醒了?”一個雨水般冷冽的聲音忽然傳來,餘長笙心頭一顫,緊地循着那聲音轉向身旁,卻沒想到眼前的人竟然是他!
“你!你還敢出現在我面前?”餘長笙頓時氣焰高漲,恨不得立馬用怒火狠狠地将他點燃。
可面前的這人卻笑了笑,對她的怒火絲毫不為所動。
“是我救了你。”他忽地俯過來湊在她耳旁輕聲道。同時手也輕輕地落在她肩上,從手肘滑到手腕。
“你救了我?”餘長笙滿臉不肯相信,皺了皺眉又恍然地朝他揭穿道:“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先把我騙去妖獸賭場,然後故意放火接着又假裝救我,說不好就是對我另有企圖是不是!”說着,餘長笙又趕緊要把手腕從他手裡掙脫,可這人的力氣就像是野外的猛獸一般,怎麼使勁卻還是被他死死地扣在手裡。
“是嗎?那就要看看究竟是誰另有企圖了?”他的話音剛落,餘長笙便感覺一股鑽心的痛從手腕襲來,疼得整條手臂麻木僵硬似乎要沒了知覺。
但下一秒,左承安卻像塊燙手山芋一樣猛地甩開她的手,神色變得有些不對勁。
餘長笙趕緊呼着手緩解疼痛,恨恨地一瞥見他臉色蒼白的樣子,都是自作自受!
可還沒等餘長笙叫怨兩秒,左承安卻又迅速地湊過來扣住她的脖子,從唇縫裡咬牙切齒地擠出兩個字,“解藥!”
“什……什麼解藥?” 餘長笙滿臉疑惑,在他虛作狠勢的手掌下茫然地眨着眼睛。
“别裝傻,難道你還想再體會一次鑽心之痛不成?” 左承安兇狠地又朝她怒道。
“喂!你找事也要找對對象吧!”餘長笙終于忍不住了氣憤不耐煩道,可面前這人冷厲的表情卻是不容置疑。
怕不是有人陷害了他還栽贓到她頭上吧……餘長笙怨怨地長洩了一口氣,又暴躁地暗自嗔怪:要知道是誰看本公主怎麼懲治他!
但餘長笙眼神一轉,面前卻又是他兇狠冷厲的樣子。看來,還是得先穩住他啊……想着,餘長笙又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苦苦地對他遊說道:“喂,我知道無論我怎麼說你都不會信我沒給你下毒了,但是……如果你肯放了我,我回去以後研究研究,一定能給你把毒解了!”
“想走?先把解藥交出來!”他執着的眼睛又閃過一道逼迫的光芒。
“喂你怎麼就聽不懂人話呢?”餘長笙火氣一漲,怒地就把他扣在脖子上的手臂一扯,掙脫開來,“雖然我是對毒略懂一些,但本姑娘清清白白,從來不會随意給人用毒!倒是你,把我騙進妖獸賭場又困住我說給你下毒,你怎麼不說你就是故意要纏着我的呢!”
“你……”左承安氣怒,“再狡辯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說着,他又逼上前來要将她再次扣住,可沒想到餘長笙一個閃躲,逃過了他。
逃脫後的餘長笙立馬跑到廟門邊,嗔怪他的不識時務叫喊道:“你以為我是誰,你想殺便能殺的嗎!”
“你别得寸進尺!”左承安氣急敗壞,卻讓餘長笙更加得意。
“小姐……小姐……”正嘲笑他時,外面就響起了隐約的叫喊聲,餘長笙側着耳朵細細分辨,不想心情卻一下就雀躍起來:是吟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