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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陰風怪事,後是公主失蹤,事出如此蹊跷,想必一定是那鏡都妖王故意挑釁,要來攻打東槐的前兆!
事出才不過半天,不止明詩,連整個東槐國上下全都變得人心惶惶,議論紛紛。
“那幾個轎夫呢?”郡公府裡,謝尋輕杯淺盞,眼神卻如刀鋒一般冷峻得駭人。
見他面露怒色,一旁的高沙鳴便趕忙上前,試圖安撫他的怒火,“回郡公,為了能及時隔絕後患,那幾個小妖都已經解決了。”
“殺之前審問過了嗎?”謝尋的語速低緩,卻如一把正在打磨的利刃。
“那幾個妖獸臨陣脫逃,若被其他前來搜尋的人發現,後果不堪設想。”高沙鳴認真地陳述道。
“辦事如此輕率,不如我把你也一同殺了以絕後患?”高座上,謝尋忽然将杯盞怒地拍在桌上,訓斥道:“就算是搶親,你也該知道公主的周全豈能兒戲!”
“這次險在公主隻是受了點小傷,倘若真的不巧被那惡狼吃了,這罪,你擔得起嗎?”謝尋斜睨起琉璃般冷厲的眼睛,威脅道。
“屬下甘願受罰。”座下的高沙鳴雙膝跪地,聲音低沉地道。
謝尋的神色可怕,像隻帶毒的黑鲽般掃視着整個堂内,無形地下毒折磨着每個人的心髒。
“哼。罷了。”謝尋冷冷地輕哼一聲,緩緩地将身子靠回到椅子上,“要不是那陣陰風,那些妖獸也不會認錯了路。這次暫且就先免了你的責,那其他吩咐的都已經辦妥,不留後患了嗎?”他又問。
剛剛脫離危險的高沙鳴依舊跪着,禀告道:“回郡公,其他的各幫手下和我都已經辦妥,絕不會讓皇上查到這與我們有一星半點的聯系。”
“很好。”聽到他的回答,謝尋終于滿意地笑起來,眯起眼睛陰冷地盯向前方,道:“任知序,你想娶公主繼承皇位是吧?我偏偏,就是不如你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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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不知是真沉默還是假寂靜,皇宮裡已經基本上再聽不到關于那日陰風怪事的閑言碎語了。
養傷的時間裡,餘長笙在錦儀宮裡百無聊賴,連翻翻毒經的心情都已然沒有了。
“皇上駕到……”忽然一個鄭重悠長的聲音在宮外響起,餘長笙立馬驚地晃過神來,有些不情不願地行禮接駕。
“還在生氣呢,笙兒?”從前院裡緩緩走來的皇帝笑着,故作诙諧地關切她道。
“兒臣沒有生氣。”餘長笙站起身,轉過身去不情不願地回答道。
“笙兒,父皇知道這次大婚讓你受苦了,主理婚事的那些人,都已經被父皇重重責罰了!”皇帝追着她進屋内,趕忙地安慰她道。
“你明知道我要的不是這個。”餘長笙洩氣地在桌旁坐下,低聲地駁回道。
“唉……”見她如此,皇帝沉沉地歎了一口氣,又再次啟聲道:“那你可知,父皇今日就是特意來給你傳消息的。”
餘長笙頓地擡起頭,竟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皇帝寵溺一笑,便就娓娓地陳述道:“原衡郡公找到你的地方,是一塊叫玄池的荒林。經過這幾日嚴密的搜查,終于在那附近找到了大婚當日與你一同失蹤的四個轎夫的衣服,而那上面,無一例外都沾滿了牛毛。”皇帝認真地看着她,又道,“而經過調查,那幾頭牛就是一名商戶在妖國邊境回明詩的路上撿到的,不巧又是在大婚當日,那幾頭牛竟又莫名奇妙地就失蹤了。”
“所以這一切……其實都是那鏡都妖王要攪我東槐安甯的詭計!”得出結論後,皇帝顫顫地痛罵道。
“要攪亂東槐安甯的,難道就隻有妖王嗎?”餘長笙盯着他,直接地質疑道。
“既然那妖王如此三番五次地來危害我東槐,父皇你為何又一直無動于衷,甚至連個警告的信号都不曾給過?”餘長笙又厲聲反駁,讓皇帝的神色頓時有些惱怒地變得不堪起來。
“笙兒!”他忽地輕聲呵斥,苦苦地責備道:“國家大事,豈容你如此戲說?”
餘長笙緊握着雙拳,滿腹的委屈讓淚水在眼睛打轉,“我隻是替母妃感到不值。”
她的話音剛落,皇帝那滿是威怒的臉竟霎時就變得黯淡下來,像株枯萎的老樹一般,毫無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