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十幾招攻擊下來,任知序的喘息聲已經難以掩飾,而面前那黑衣人卻冰冷又得意地盯着他,讓他渾身忽然顫抖着一冷:他……他怎麼會知道我的招式……
莫不是……半年前?忽然,他的腦海裡醒悟般地閃過一片漆黑和荒涼:一次交手就能摸透我劍法和招式,沒想到他的修為竟然精深到了這個地步!看來……隻能再用盡全力了!任知序目光一狠,再度握緊長劍,力量洶湧地聚向劍鋒:為了大業,對不住了!
看他終究使出全力,黑衣下的左承安在嘴邊無聲地呵斥道:叛徒,先清理了你,再殺皇帝!受死吧!
院子裡,兩道如風身影又再次厮鬥起來,而此次更加令人神經壓迫的是,那兩人的劍全都好像變成破勢而出的猛獸一樣,氣勢洶洶地撲向對方,讓旁人不忍驚愕這場戰鬥,必定有一方敗死。
忽然天空好像閃過一隻大鳥,把原本的黑暗全都一掃而空,眼前瞬間一片明亮,讓在場的人全都忍不住眯上眼睛。
驚詫中,餘長笙忽然感覺腹中傳來一陣刺痛,連血液快速流出身體的感覺也如此清晰入骨。
明亮的視線裡,等所有人的目光都急切地看向原先打鬥着的那二人時,唏噓的聲音不禁在心底回轉。
是化神散……叛徒!被刺傷的那人伏在地上,雙拳緊握着掙紮,聚集了從未如此濃烈的恨意:叛徒!
看着地上那人腹部不斷湧出鮮血,餘長笙的大腦忽然和身體一起落入萬丈深淵:是……是他……真的是他……她不敢相信地雙腿一軟,卻隻見地上那人已經不再戀戰,忍着痛苦快速地朝屋檐上逃去。他軟綿的身體無力地跌在屋頂上,餘長笙的腹部也傳來更深的一陣疼痛。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樣做……餘長笙心髒一痛,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刀子劃過,她不再思考地沖出圍護,不顧一切地朝錦儀宮奔去。
風在耳邊揚起,如鐵蹄般一陣一陣地踩踏着她的心髒,疼痛被壓抑在喉嚨,腳下的疾步好像越來越奔向深淵。
沒有一絲猶豫,她直沖沖地就往左承安的房間奔去,一陣猛地推開門,這房間裡卻空曠地一個人也沒有。
“左承安你出來啊!”凝着那片空曠,餘長笙撕心裂肺地痛聲大喊:“你出來啊!你告訴我你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
“你到底為什麼要騙我!”她怒吼着從房間裡沖出,剛一沖過門檻,腹部就又再次傳來一陣刺痛,疼得她直接卧倒在海棠樹下。
“左承安你為什麼騙我……”她痛得沒有力氣,眼淚也開始無聲地淌下一大片:“你憑什麼騙我……”她抽泣着,浪潮般的淚水頓時化作一股濃重的恨意,支撐着她艱難坐起身子,将藥袋裡雪辭花扯出,毫不猶豫地就覆在了自己的肌膚上。
一觸碰到肌膚,僅僅五秒,那片指甲蓋大小的銀白色雪花就開始慢慢在她的手腕上化開,瞬間轉化為一陣鋒利如刃般的冰冷刺進她身體,兩秒後,更是直接蔓延到了整條手臂,以極快的速度繼續遍及全身,就算是多有能耐的人,也隻能一動不動地被體内的寒冷冰封住,動彈不得。
“來……人……”寒冷凍得餘長笙的膚色慘白,前來的宮女慌張地想把她扶起身來,卻被她極寒的身體驚吓得不知所措
“快……快叫任将軍來搜捕刺客!” 她艱難地厲聲道,圍着的宮女一聽,趕緊倉皇地向外面跑去。
剩下宮女驚慌的啜泣聲依舊在耳邊回響,餘長笙虛弱地閉上雙眼,突然耳旁卻傳來一陣沉悶的落地聲,驚得她立馬就睜開了雙眼。
地上掉落那人臉色蒼白痛苦,卻十分倔強地要掙紮起身,餘長笙微微地側過頭一看,那隻熟悉的冷厲眼睛竟無比清晰地映在眼前。
“左承安……你為什麼要騙我?”她的聲音仿佛碎片般粉裂沙啞地質問道。
“騙你,又如何?”那黑衣人擡起臉,眼睛裡是毫不留情的嘲笑:“為什麼?殺人償命,難道還需要理由嗎?”
“你在說什麼?殺什麼人?償什麼命?”她眯起眼睛,脅迫地逼問道。
“呵呵呵呵……”地上的左承安忽然低聲地痛笑起來:“看來這東槐國養尊處優的公主,還不明白自己的國家到底有多醜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