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少年剛剛斬殺一隻一階妖獸。
本來他處理一階妖獸已經遊刃有餘,但那妖獸渾身留着岩漿,他的冰刃還未靠近便化成了水,滴落在岩漿上升騰起一絲水霧。
二人遠遠看着魔修越靠越近。
随着少年最後一絲靈力的耗盡,渾身岩漿的妖獸轟然倒下。先前打鬥時他在妖獸附近灑下一層薄薄冰面,此刻岩漿與冰面碰撞産生一片霧氣。
就在此時,霧氣中猝然伸出一根長鞭,直指他的面門而去。
少年靈力耗盡無法抵擋,隻能就地一滾躲過一鞭。
霧氣此時散去,露出來人的模樣。
少年瞳孔一縮,周身氣息瞬冷,溢出了濃濃的怨氣,咬牙運轉靈氣,在手中凝出一把刀刃,但靈氣終究稀薄,冰刃支撐不住一息便層層碎裂。
明夭也靠近了些,她嗅到如茶館一樣的石榴香,甜中帶絲苦味,甚至更濃郁了。
少年面前的魔修笑得猖狂:“怎麼了?顧小少爺是不認得在下了?”
“挫骨揚灰我都認得你,宏南。”手中沒有利刃,少年緊緊抓着玉佩,像個狼崽子,狠狠地盯着魔修宏南。
宏南笑意不減:“這麼美好的祝願,還是送給您吧。”
随後鞭子破空而來,少年靈力不濟躲閃不及,硬生生吃下一鞭。
少年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手中緊握着玉佩。
玉佩慢慢吸收他身上流下的血,但宏南的一鞭狠狠打在他手上,玉佩立馬飛了出去。
在玉佩落地前,宏南伸手接住了它:“差點忘了,要不是這玉佩,我早就奪舍成功了。”
“現在你一個靈力枯竭的凝息境,拿什麼跑?”
兩人看着一邊倒的局勢,邺邵偏過頭輕聲說:“我來就行,你不必出手。”
他停頓了一下,又補上一句:“怨氣易被他人覺察,若是害你之人,反而打草驚蛇了。”
明夭不疑有他:“好。”
邺邵手裡魔氣化出一把巨劍,但他還未出手,宏南就被一道流光擊飛出去。
順着流光看去,是一個穿着玄色道袍手中拿着一把木扇的女子,一身玄色道袍,相間白色魚狀紋樣,袖口與下擺處繡着八重波浪的樣式,舉手投足間仿佛波濤翻動。
那人落到少年身邊,對着不遠處的邺邵擺手示意。
随後雙手兩指并攏,手中木扇躍至空中,拆分為二十八支木簽,上方刻滿星宿暗紋,隐隐有星光流動。
宋绮悅剛趕到時便看見被魔修捆着的少年,還有不遠處不願現身的邺邵和明夭。
她認出了邺邵手中的劍,知曉現下形式,趕忙出現,展開落星扇,直指魔修。
宏南在強大的威壓下無法逃離,口中叫嚷着饒命,但空中的木簽毫不猶豫地沖他經脈刺下,雖不至死,但将他牢牢的釘在地上動彈不得。
宋绮悅看向明夭的方向,眼中滿是欣喜,雖不知他們為何不願現身,卻沒點出,隻是問向身後的少年:“這魔修如何處置?”
這聲音一樣清晰的傳到了明夭的耳中。
而邺邵自宋绮悅出現起,手中魔劍收回,可緊皺的眉頭就沒有松開過。
明夭察覺到少年怨氣中包含着殺意,提醒道:“再不出手,隻能帶個死人回去交差了。”
邺邵明知已被發現,還是自欺欺人不願現身:“玉簡中沒說需要活捉。”
她讀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挑了挑眉也不再言語。
少年在地上喘着粗氣,還是直起身子給宋绮悅鞠了一躬,随後堪堪在手中凝出一把不成形的匕首,一步一步走向宏南。
宏南見狀抓緊叫喊着:“你的靈根……靈根是我幫你剔的,你不能殺我!”
他不說話,拿着匕首越靠越近。
“顧軒舟!你不能——”
話音未落,顧軒舟毫不猶豫地擡起手,對着宏南丹田的位置,狠狠地捅了下去。
聲音消散,堅冰融化,化在少年的手裡,然後順着傷口,順着屍體,落入地面,隻留下被浸濕的一片土地。
随後顧軒舟如他手中融化的寒冰,在殺死仇人的那一刻,昏迷倒在了一邊。
宋绮悅觀他氣息無礙,隻是多日的拼殺加上過度憂思,哪怕已引氣入體的體魄也遭不住。
她擡手給顧軒舟設下一方結界之後,才向着明夭走去。
“師——”宋绮悅剛剛開口就被邺邵打斷。
“宋绮悅,明夭失憶了。”
哪怕他知道這件事由明夭來說更好,但宋绮悅的話,他不能讓她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