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隻靠怨念修行的兇獸,怎麼會有靈虛境的徒弟。
“你剛剛還說,你是太淵宗的。”
宋绮悅低着頭不敢看她:“太淵就是您創立的宗門。”然後毫不猶豫地出賣了邺邵:“是他不讓我告訴您的。”
明夭偏頭看向邺邵,頸間的鎖鍊漸漸發紅:“你又為何瞞我?”
邺邵低垂着眉眼欲牽過她的手:“我不想你到修仙界。”
她甩開邺邵伸過來的手,硬扛着神魂灼燒,咬牙道:“繼續說。”
“你在修仙界受了重傷不省人事,甚至失憶忘卻了所有。”邺邵擡起頭,眼中透着猩紅,陣陣槐花香從他身上散發出來:“我不敢再看到那樣的畫面了。”
“至少你在魔界,我能一直護着你。”
神魂的灼燒疼的明夭發顫,她深呼吸仍是無法平下怒意。
她強行控制自己将那怨念聚到手上,聚成一團黑色的光團。
猛地将光團丢出,轟的一聲,右手百丈内的樹木盡數倒下。
“我要上天衍宗。”明夭聞着他身上的槐花香,漸漸平靜:“都不許跟着。”
邺邵紅着眼,跪在她的腳邊:“我可以不去,但至少讓我送你到天衍宗。”
明夭不理會他,轉身便走。
宋绮悅看了看一旁的廢墟,跟他解釋道:“别擔心,一般這樣之後,師父就已經不氣了。”想到剛剛的出賣,還是勸他:“天衍宗不比太淵,你一個魔族光明正大進宗門?”
随後快步跟上了明夭:“師父,你不便用術法,我送你去天衍宗吧。”
明夭不再拒絕,自己不能使用靈氣,術法皆是怨念之力,總歸是個麻煩。
各大修仙宗門派别的山門外總有散修或資質不足的修士尋求庇佑,漸漸便形成了城鎮,加上宗派總會有弟子下山曆練,順便清除附近的妖獸和魔修,越是大宗門,依附于山腳的城鎮就會越發壯大。天衍宗山門外的問星城便是修仙界最繁榮的城鎮之一。
明夭與宋绮悅一路同行到問星城外,邺邵一路都沒跟上來。
直到看到問星城的城牆,宋绮悅終于還是說:“我不便進城,隻能送您到這裡了。”
然後遞給明夭一根算籌:“若是需要,可以通過這個找我。”
乍一看隻是一根普通的算籌,細看下方覺其中星星點點宛若星辰,與她的扇子相似。
明夭收好之後道了句多謝。
“師父于我又何必言謝。”見明夭貼身放好之後,将落星扇往天空一扔,扇子在空中展開變大,她運氣一跳踩上落星扇,向明夭擺擺手:“無論何事,都可以找我。”
言罷向雲層中飛去。
道别之後,明夭就進了問星城。
街邊有各式各樣的人叫賣着符箓丹藥還有法器法衣,各式各樣,是不同于魔界的繁華景象。
明夭輕觸着手腕上突然多出的手鍊若有所思。
手鍊的樣式與她頸間的束心鎖有些像,卻沒有與束心鎖和玉佩一樣的氣息。
但是在其中多了幾個不知材質的寶石,摸起來有微微的涼意,反倒有一絲溟猺的氣息。
她想起宋绮悅将這個手鍊套在她手腕上說的話。
“師父,這是元千墨這些年煉制的束怨鍊,能掩蓋您法術中的怨氣,碰巧我帶在身上施加陣法。但老四說這玩意兒還不夠完善,師父你使用術法時也得小心點。法力過猛它會斷裂,也就無用了。”
這東西還挺不錯的,至少使用術法不用畏手畏腳了。
宋绮悅在空中看着明夭進城之後,施了一道傳書給宋绮欣,然後向太淵宗方向飛去。
剛到山門,就看到在門口守着的小師妹,不等宋绮悅進門,趕忙問道:“你從溟淵回來的?有消息了嗎?”
宋绮悅想起邺邵說的話,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
偏偏陸月瑩是個急性子:“你說話啊?什麼情況啊?”
她想了想:“我從天衍回來的,還沒去溟淵。”如此應該也不算騙人。
好在陸月瑩沒想太多:“大師兄讓丹丞過去了,隻能等他回來再說。”
提到大師兄,宋绮悅問:“大師兄現下在哪?”
“璇玑峰,做牛馬掌門呢。”
宋绮悅早已習慣小師妹時不時說兩句古怪的話,笑了笑便往璇玑峰去了。
此時璇玑峰玉簡成山堆疊,角落的夜明珠閃着微弱的光,照在沈謹年如玉般的臉龐上。
沈謹年從玉簡中抽身,看向宋绮悅:“還是沒結果是嗎?”
宋绮悅随手撿起一塊玉簡左右翻看,顧左右而言它:“師兄辛苦了。”
“别給我搞亂了。”沈謹年拿回玉簡放回原處:“要不是那件事之後,你們都出去找人了,宗門事務又怎會都堆到我和小師妹身上。”
“趕緊找到師父才是要緊的。”
聽到這話的宋绮悅眼神閃爍了一下:“師兄,若是一個人,丢了某樣東西,很重要的東西……”
“可找回來,她就會死。那還要找這樣東西嗎?”
沈謹年沉默了兩刻,手指在玉簡上敲了敲,輕歎一聲:“绮悅,你不會騙人。”
“你找到師父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