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月圓。
明夭與邺邵兩人在吳東承的洞府門前隐匿好身形,不久後便看到了踏月而來的顧軒舟。
他顯然重傷未愈,腳步不似原先平穩。
他來到門前,從懷中拿出一柄刀刃,劃破胸口,以靈氣逼出心口血,用手指沾了那滴血,在門的中心一點,随後雙手結印,那滴血珠延展開來,在門上畫出一道陣法。
陣法形成,顧軒舟又再逼出一滴血,擡手彈向陣眼處,噬月陣即成。
連着逼出兩滴心口血的顧軒舟臉色慘白,他顧不得自己,灌了兩顆丹藥後,繼續運轉靈力。
靈力緩緩注入陣法中,洞府大門漸漸打開,不過一指的大小,顧軒舟便大汗淋漓。
他又往嘴裡灌了數不清的丹藥,強行堅持。
明夭看了眼陣法,确認自己在陣法一道确實沒有天賦:“這陣法對嗎?他怎麼一副要死的樣子?”
魔修皆是修煉禁術之人,邺邵身為魔族也更為了解些:“禁術多以損耗修為壽元而成,凝息境要想破除靈虛境的禁制,要他半條命也不為過。”
門前,顧軒舟已然站不住,單膝跪在地上,不過手中靈力不斷。
大門開至半人大小,他才收了靈力,雙手撐在地上喘着粗氣。
不過兩息,他便撐着身體站了起來,腳步虛浮卻也一步步走了進去。
邺邵剛要跟着,明夭卻扯住了他的衣袖:“不急,等一個螳螂捕蟬。”
邺邵低眸看看被她攥着的衣袍,一隻槐花仿佛被她握在手中一般。他強壓住嘴角的笑意:“好。”
果不其然,張俊元随後也到了這,他看着被打開的洞府大門思緒繁雜。
若是他這次因觸犯宗門戒律被逐出師門,也就能解釋,為何在卦元鏡中,他穿着别宗的道袍了。
他沒想太久,右手幻化出長劍,便提劍跟了進去。
明夭雙手伸出置于胸前,手心溢出濃霧,随後雙手畫圈,霧氣凝水,一面水鏡顯在半空。
吳東承的洞府不大,可顧軒舟在其中翻找了許久,隻看到許多寶劍與玉簡,沒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他将懷中的玉佩拿出,焦急問道:“你确定在這嗎?”
“一定在這,我已經感應到了。”那道聲音一樣急迫。
此時突然一道劍風揮來,顧軒舟随手拿起一把劍用以抵擋,劍風随即消散。
他看向來人,雙眼危險地眯起:“張俊元,跟了我許久了吧。”
他一直感覺有人跟在他身後,可始終沒找到那人是誰。
張俊元看着他手上的寶劍,眼神狠厲:“周玄你擅闖長老洞府,偷盜法寶,有違戒律,你最好束手就擒。”
顧軒舟未動:“此時與你無關,你現在離開,便不會牽連到你。”
張俊元右手一翻,劍指眼前同門:“我已勸過你,屢教不改我隻能替師父清理門戶了。”
話音一落便提劍沖了上來。
顧軒舟布下陣法已然耗去大半體力,且重傷未愈,他隻有躲閃。
張俊元一劍被躲,反手又是一擊,隻是打到了顧軒舟身後的高牆上。
高牆巍然不動,卻有一絲靈力輕輕震動了一下,隻有緊靠着牆的顧軒舟發現了。
有陣法。
顧軒舟斂下心神,不動聲色,不再往别處躲閃,誘導張俊元招招向着那牆砸去。
而遠在曉梁城外的吳東承還在思量着魔修與二十八根扇骨的關系,卻突然感受到自己的陣法波動,雙眼危險地眯起,顧不得現下的線索,祭出長劍便往天衍宗飛去。
明夭聽着裡面動靜越來越大,啧啧兩聲:“這動靜遲早把人都引來。”
顧軒舟躲閃之時,抽空看了眼身後高牆,依舊是起初的樣子,還未有變化,看來光靠張俊元凝息境的劍氣還不夠。
不過他還沒煩惱太久,張俊元反倒是被激怒了:“我看你能躲到什麼時候!”
然後他從乾坤袋中拿出一把符紙,用靈氣點燃後砸向顧軒舟。
顧軒舟這次躲遠了些,看着煙塵彌漫的洞府眼前一亮,可等硝煙散去,洞府内一切如常。
他眼神暗了暗,咬咬牙:“待會就要來人了。”
張俊元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等長老來捉拿你,看你怎麼逃。”
等捉到周玄,讓他悄無聲息地死了,卦元鏡測算的未來便算破解了。
周玄一個死人,難不成變成厲鬼來索命。
明夭戳戳邺邵的胳膊:“你說,顧軒舟打得過嗎?”
邺邵搖搖頭。
“打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