溟猺隻是不想接下這個爛攤子就随便指了兩個眼熟的人,沒想到還是被留在了魔界。
當邺邵舉起那枚魔丹後便無人敢再多言,眼神中流露出的不忿溟猺也無意多管。
可當她正欲離開的時候就被少年反手捉住了手腕,她低眸看着兩人的手,少年的手瑟縮了一下,然後又緊緊抓住。
明明她輕輕一扯就可以掙脫,可鬼使神差地,溟猺跟着他們母子倆來到了這個大殿中。
站在她對面的女人隻是簡單清理了一下身上的血污,衣袍上的血污已是不知多久前留下的,早已幹涸,哪怕是這樣,她現在也煥發了初見時不一樣的光彩,溟猺想了一下,隻覺得她變得更強大了。
他們還未開口,溟猺直截了當地說:“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去辦。”
虞月知道她強留不得,可若是她不留下,他們母子轉眼就會被虎視眈眈的人吞食殆盡,她斟酌着開口:“若是不急可否在魔界休息幾日,待我們坐穩了魔尊之位,無論您要做什麼,魔界都會鼎力相助。”
聽起來是個還不錯的交易,而且,當邺邵問她要去哪時,溟猺才反應過來,她現在還沒想通到底要如何才能毀去溟淵。
她沒回答邺邵的問題,而是對着虞月點點頭:“我可以留下,但别忘了你們的承諾。”
虞月自是不會拒絕,叫人給她安排了一間客房休息。
“不知小姐如何稱呼?”此時虞月才想起這個問題,一邊的邺邵顯然也好奇這個她上次沒有回答的問題。
溟猺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如實跟她說:“還沒想過。”
他們顯然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愣了一瞬,虞月想她也許是剛出世的小獸,不懂這些寒暄,于是臉上扯出一個笑,引導般說:“就是你的名字是什麼?”
“他們叫我溟猺。”這個名字是誰取的溟猺也不知道,隻是從她有意識開始她就知道她就是溟猺,但當别人問起名字時,她下意識便不想要這個名字。
也許是因為它和溟淵很像,而她也不喜歡溟淵。
但虞月并不知道溟淵的存在,問她:“是日月明嗎?”
虞月看着眼前仿若無害的少女突然沉默,心裡漸漸沒底,也許是她說錯了什麼惹得她不快了,她沒有忘記她少女的皮囊下是能一擊殺死楚聿的巨獸。
“是我失言了。”
“嗯。”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虞月沒有聽清:“什麼?”
“是日月明。”溟猺覺得這個字不錯,然後馬上就想到了第二個字:“夭是桃之夭夭的夭。”
岑蕪曾教過她這句話。
虞月在心底默念了一下,由衷贊歎:“真是個好名字。”
溟猺,或者說是明夭也跟着點頭,她也覺得不錯。
明夭跟着婢女離開後,虞月才坐下看着欲言又止的邺邵,她笑了下,說:“是不是也想問我為什麼要接下魔尊之位?”
邺邵搖頭:“我知道如果母親不應下,明夭會毫不猶豫地指向下一個人。”他苦笑了一下才繼續說:“如果不是我們,任何人繼位後都會緻我們于死地。”
虞月有些意外,而後又馬上想通,邺邵也是在這個吃人的魔宮摸爬滾打地長大的。
她不免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兒子的腦袋:“若你隻是個平凡的普通人……”
邺邵知道母親想說什麼,每次在他被楚聿的走狗打得遍體鱗傷回來後都能聽到這句話。
可是真的是個普通人就是好事了嗎?邺邵覺得,他沒見過的外面世界也許也是傷痕累累。
邺邵最終還是沒有跟母親說出他的想法,跟母親說過這兩天就會吸收了楚聿的魔丹就離開了。
他問了下外頭的婢女明夭往哪去了,婢女支支吾吾地指了一個方向,他沒有猶豫地走了。
邺邵知道他們在怕什麼,怕他如今一朝得勢要清算他們當初的冷眼旁觀。
他在一個個疼入骨髓的夜晚确實有想過要一個個處理了他們,也許他的骨子裡就和楚聿一樣嗜血。不過現在,他還有更重要的事。
邺邵還沒走到那間客房,遠遠就看到那個白衣少女坐在屋頂上,她顯然也看到了自己,朝他這邊望了一眼。
邺邵剛走進就聽到明夭的聲音傳來:“我說過會等你吸收完魔丹就不會輕易離開,不必一直跟着我。”
邺邵一聽她誤會了趕忙解釋:“不是的。”他站在屋檐下也想上去,但沒有絲毫法力的他隻能在下面不知所措。
明夭憋着笑看了一會才慢悠悠地施了個法給他帶上來:“怎麼,你不會術法嗎?”
“楚聿從來不管魔宮裡的孩子。”邺邵似乎對這上面新奇得很,左右看看,說:“其他的孩子都是他們的母親教導術法,但我的母親是個凡人。”
明夭哦了一聲才說:“那你還挺幸運的,沒有法力還能親手把楚聿給殺了。”
邺邵見她一直看着天上的月亮,也看過去,才輕聲回答:“嗯,真的很幸運。”
“你的魔丹呢?”明夭突然問他。
邺邵從懷中拿出那枚黑色的珠子放在她面前,明夭隻是看了一眼就繼續看她的月亮,囑咐他:“這兩日便吸收了吧,以免夜長夢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