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
心中苦悶無人訴說,不知可否打擾您幾分鐘時間看完?
我原本是飛洛人,因為愛上一個男人不遠千裡背井離鄉來到半山,原以為會從此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誰知丈夫愛賭,因此負債累累。家中父母曾勸我結束這場婚姻回到飛洛去,可是我舍不得。
他是一個脾氣極其暴躁的人,唯獨對我關懷備至,從來不曾打罵我,在得知我懷孕後更是徹底戒了賭!雖然日子依舊很辛苦,可我堅信隻要我們一起努力一切就可以回到正軌上,但是他突然失蹤了。
大約十天前的一個晚上,他比平時晚些到家,神色十分慌張,到了清晨又提着鏟子偷偷溜出去,至于是去做什麼,我追問了好幾遍也沒問出個結果。到了中午他回來,臉色比前一天晚上更加難看,他看向我的眼神滿是愧疚與不舍,雖然生活一直艱巨,但也是頭一次見他露出這樣絕望的表情。我感到萬分不安,可剛出生不久的孩子在身旁一直哭個不停,我便沒再追問下去,誰知他第二天就不見了。
他給我留了家裡所有的錢,一張讓我回飛洛的字條,還有一份離婚協議。我本想在家裡等他回來,可至此之後每個晚上都有混混上門要債,說是我丈夫欠下的,我隻好連夜帶着兒子逃離那個家。
我剛生下孩子不久,身體虛弱,沒人會願意雇傭我這樣的員工。身上剩下的錢不多了,不知能苟活到幾時。也許回飛洛是唯一的退路,可我已經錯過了回去的最佳時機。
若看到這裡,願您不會像我這般痛苦,希望您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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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封信是南楓幾天前拿到的,隻不過一直沒有做好回信的準備,面對寫信人遭受的苦難說幾句好聽的安慰話根本無濟于事,這個可憐的女人需要的是實質意義上的幫助。于是她走訪了幾家單位,翻閱了許多資料,今日才坐下來将搜集到的咨詢一一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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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
您在信中提及到了您丈夫欠下的賭債問題,據我目前了解到的,賭博是違法行為,賭債是不受法律保護的。此外,賭債是您丈夫的個人行為産生,它不屬于夫妻共同債務,您無須償還,若是再有混混上門鬧事可以直接報警處理。
另外,不知道您是否申請了低保補助呢?若沒有,您可以上社區的民政部門了解一下,也許錢不會太多,但我想無論如何都可以派上用場的。以上的信息,希望可以對您和孩子的生活有所幫助。
至于你們夫妻二人的婚姻關系,我本不便多作評價。但同為女性,我對您的遭遇感到十分遺憾。既然他留下了離婚協議書,我想您可以重新考慮一下是否願意将這段婚姻繼續下去。
現兩國邊境已關,回去那邊确實不太容易實現。生活不易,希望您可以為了自己和孩子再努力堅持一下!
來信沒有落款,我想您可能不願意透露姓名,我可以稱呼您為小希嗎?
若有需要,請再來信。
都城晚報,南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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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變成了一個金燦燦的圓球,被夕陽染紅的花田在風中搖曳生姿,如此美好的一幕讓南淇坤不禁滿含熱淚,因為他想起了那個已經離開他很久的女人。
剛結束工作的南楓來到父親身邊,隻不過随口感歎了一句“夕陽真美”,卻令南淇坤的心髒停跳了一拍。南楓的聲音與她母親的有六分相似,恍惚間,還以為是愛人又回到自己身邊了。這怎麼可能呢?她不會再出現了。南淇坤看着女兒,心中湧起一股欣慰與驕傲,是啊,還有南楓在啊,他願意拿一切換女兒一世無憂。
夕陽無限好,可之後便是漫長的黑夜,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黃昏總給人帶來一種悲涼的感受,在這樣的情景下想起已故的妻子,心頭更覺酸澀。對于愛人的離世他無能為力,但至少能保證讓女兒過上衣食無憂且精神世界充盈的生活。
“南楓,我希望你可以平安快樂一輩子,你可以全心全意按自己的意願活着。”爸爸的聲音裹着風聲而來,不太清晰卻格外沉穩,給人非常值得依靠的感覺,與他平日裡愛打趣的形象非常有反差感。
“爸爸永遠不會強迫你、約束你。之前你老說自己并不是非結婚不可,我以前會擔心你沒人照顧,現在想想,我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我願你自在如風,而非被囚禁的鳥。如果你找不到願意與之成婚之人,就和爸爸一起開開心心地生活吧!”
南楓聽後不禁鼻子一酸,她很感動,尤其是在這樣的黃昏時刻這些話才越發令人動容,而她,是不願意哭的。
即便母親過世了這麼過年父親依舊深愛着她,曾經有人問他為何不再找個人作伴?他們都以為南淇坤是擔心女兒不能接受新媽媽,所以才選擇一直獨身。為此,南楓還特意與父親深聊過一次,南淇坤是她的父親沒錯,可他首先是他自己,應該從自身的幸福出發考慮。
南淇坤知曉她的想法後隻是搖搖頭,“遇見你媽媽後我的心就被填滿了,沒辦法再裝下其他人。”這便是他給南楓的答案。
風吹草地,遠處及膝的草堆裡好像躺着個人,于是原本溫馨的場景在南楓的一聲尖叫中拉上了帷幕。南淇坤誤以為女兒是被蟲子吓着了,護女心切的他從藤椅上跳起來,雙手在空氣中毫無章法地劃拉了幾下,嘴裡嘟囔着讓蟲子都閃開。
銳利的尖叫聲,被吓着的不隻南淇坤一個,隻見草叢裡那具“屍體”被刺激得渾身一顫,然後就像被裝上彈簧一樣從地上彈起。
南楓:“陸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