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警員擡頭看了她一眼:“他挺好的,沒有受傷,情緒也很穩定。”
雅晴瞪大雙眼,露出驚恐的表情:“這,這怎麼可能?”
女警員看着她挑了挑眉:“為什麼不可能?那是顆啞彈,或者說是顆半啞彈吧,威力不大。陸先生應該是及時躲過去了。”
雅晴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可是我看到他受傷了。”
女警員:“我們已經确認過了,他身上沒有傷。我想應該是你看錯了,或者因為太害怕産生了幻覺?你暈過去的這段時間,我們安排醫生給你做了詳細的檢查,你的身體嚴重營養不良,所以眼花什麼的也很正常。”
雅晴雙目低垂,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再糾纏下去。
女警員:“你有得罪過什麼人嗎?”
雅晴愣了一下,後擡頭看着對面的人問道:“你的意思是那人是沖着我來的?”
女警員點點頭道:“也有這個可能性。”
雅晴:“我丈夫确實欠了一大筆錢,之前常有小混混上門鬧事,但最多也就砸家具,沒有傷過人。後來離婚了,我帶着孩子搬走了,他們就沒再來過。”
緊接着,女警員拿出一張照片推到她前面:“對這個人有印象嗎?”雅晴坐直腰闆,腦袋往前湊了湊,在看清照片上的人後呼吸一滞——這張臉她怎麼可能忘記?警員解釋說照片上的人就是這次襲擊他們的嫌犯,并且已經落網了。得知消息的雅晴瞬間紅了眼眶,無聲流淚,不知道是因為終于得知前夫的下落,還是因為他做出這樣的事。
女警員将她的反應盡收眼底:“你認識他。他是誰?”
雅晴心碎地閉上眼睛,兩行淚順着臉頰緩緩流下:“他就是我以前的丈夫,王濤。”
*
王濤将妻子與陌生男人的互動看在眼裡,被嫉妒席卷的眸底逐漸醞釀起一場風暴。天氣炎熱難耐,他披着黑色的長鬥篷,密密麻麻的汗水從胸口不斷滾落,身心的雙重刺激下使得他的眼神越發狠厲,喉嚨間不斷發出如野獸般的低吼。他像是失了心智,直到聽見妻子的尖叫聲才發現自己闖了禍。
看見雅晴在恐懼中暈了過去,他着急想去扶,卻被突然出現的同伴制止。氣急敗壞的屠軍将王濤拉到一處拐角後直接給了他臉上一拳,大聲呵斥道:“你搞什麼!?”
帽檐被打落,這是王濤時隔許久後第一次在陽光下露臉,他東躲西藏了一個月,每天活的和陰溝裡的老鼠沒有區别,“我就是想給那個男人一個教訓。”
屠軍氣地龇牙,他們好不容易買到了車票,新生活就在不遠處朝他們招手,王濤卻說要先去見一個人才肯走。屠軍不同意,因為綁架顧正庭的事他們在山裡躲了好幾天,身上差點長出苔藓來,他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訓,不想在走之前又惹出事來。王濤懶得跟他掰扯,趁他不注意直接開溜,不想屠軍早就發現了,還偷偷跟了過來。
“你這樣是在連累我!”屠軍拽住他的領口,但敵不過對方身強力壯,一把被甩開。王濤:“那是我的妻子,那個男人對她圖謀不軌,你沒看到他們兩個在門口拉拉扯扯的嗎?我隻是想教訓他一下!”
屠軍聽後捶胸頓足,後悔當初撿他回來。那天他偶然遇見了縮在角落裡隻剩最後一口氣的王濤,想了想還是将自己剩的一點水和饅頭分給了他,但不是因為他多善良,而是因為他需要一個夥伴。王濤人高馬大,遇到事情說不定可以擋在前面,屠軍有了這個心思便選擇了幫助他。
兩人都恨透了這個社會,絕望的王濤很快就同意了他的提議,兩人拿着分配到的手榴彈在半山各處犯案,宣洩内心的不滿。王濤有想要報複的人,被炸傷雙腿的那個男人就是他的報複對象之一,因為他曾經冒犯過雅晴,而屠軍屬于無差别攻擊,傷到誰就算誰倒黴。
可畢竟是違法的東西,炸成粉末就算了,像今天這樣的啞彈如果落到警察手裡很快就能找到源頭,到時候兩人的下場要麼就是被警察抓到關進牢房,要麼就是被那群人抓去,那下場隻會更慘。上一次就弄丢了幾個,現在更是在安排之外鬧出了人命,屠軍倒是不在乎死不死人,他隻怕警察已經發現并且在趕來的路上了,現在要做的就是立馬趕去火車站,争取在被發現之前離開半山。
王濤卻還不肯走,非要去确認那男人是不是已經沒氣了,“他勾引我老婆,換做是你你能忍嗎?”他知道那是顆啞彈,一開始也并沒有想要他的命,隻是想丢過去解氣,哪怕是把他砸暈呢,了不起再偷偷撿回來就好,誰想那顆手榴彈炸了。眼下沒了退路,再加上氣急攻心,他便一心希望那個人是真的死了。
屠軍意識到自己沒辦法控制這個人,帶着王濤也許還會給他帶來不必要的麻煩,與其這樣不如直接舍棄。
“别動!——”
屠軍正要離開,剛轉過身就被圍上來的警察用槍抵住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