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楓和陸易完全沒有察覺到三人的視線,他們眼中隻剩彼此,肩靠着肩坐在草地裡,甜蜜相視微笑。戀人親密互依眺望遠處的山峰,陽光打在他們的身上,舒暢、漫長。
陸易:“對不起南楓,其實早上我讓你下山去拿東西的時候是做好了再也見不到你的準備的,我有私心,也很懦弱,希望自己能在你回來之前離開,這樣我就不會看到你悲痛的樣子了。”
南楓沒有責怪他,反而釋然一笑:“可我還是趕到了,這是命中注定。這世上有那麼多的人,可即便是如此渺茫的幾率我們還是相遇了,陸易,我們是注定要在一起的,我不後悔。”
陸易覺得鼻子有些發酸,可他不希望最後和南楓一起的時光是帶着淚的,他迫使自己壓下那股酸楚,緊緊牽着她的手,渴望将她的全部牢牢刻進腦子裡。一個眨眼過後,他的臉和身體變得透光,南楓身體一僵,甜美的笑容凝固在臉上。不要,不要帶走他,拜托!她在心裡不斷禱告祈求。陸易察覺到她表情的異樣,也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頃刻間丢失了近一半的重量,有一股力量似乎在帶着他往上走。
“南楓,不然你還是進去吧,我不想你看着我……”
陸易到底還是不忍心讓她眼睜睜看着自己消失,可南楓不願意,用力抓着他的手堅持,“我是不是很早之前就答應過你?我答應過不會讓你孤獨地消逝,無人問津。終點,我會在這裡陪着你。”南楓兌現了星夜許下的承諾,陸易眼中噙着淚,擡手撫摸她的臉,他的身體越來越輕,可心中的不舍隻增不減,“南楓,我......我在很早之前就想對你說,一直以來都沒能對你說出口,到了現在卻成了我最不敢提及的那幾個字,撇在心裡很久很久了。”
“我知道。”淚水從南楓的眼窩裡湧出,生離死别的哀傷充斥着每一處,她當然猜得到陸易想說卻一直沒能說出口的那幾個字是什麼,他怕說出來會造成她的負擔,怕說出來會給這段緣淺的深情帶上枷鎖。可南楓希望他能告訴她,就像她在心裡曾用這三個字向他表白過無數遍那樣,“我愛你。”
陸易:“我愛你,南楓。”
南楓:“我永遠愛你,陸易。”
嚴峻笙在林影的要求下抱起她奔向哭泣的女人,嚴峻铖駐守原地注視着白衣女子的一舉一動,這個奇怪的美麗女子自言自語了許久,而後忽然變得無比悲傷,擡高雙手像是在空氣中努力抓取什麼,一番徒勞後徹底奔潰,抱膝蜷縮起身子,痛哭不止。如果說那晚舞會上的她像一片平靜而哀傷的沙漠,那今天的她便是風雨狂嘯的山谷。
嚴峻铖從沒見過有人可以痛徹心扉至此,她的痛苦灑向整片森林,凄慘而無望,仿佛靈魂被困在無盡的絕望中無法逃脫。花草樹木無一不感受到她的悲痛欲絕,她的苦痛将所有美好化為泡影,連帶着他被一步步吞噬,陷入越來越深的漩渦,身不由己。
南楓很快哭到失聲,隻剩肩膀還在不停抽搐,哪怕最後一秒她依舊在給自己希望,期盼奇迹可以發生,可陸易是真的走了,就在她眼前,她的陸易再也不存在了。萬物凋零,所有美好将她殘忍抛棄。南楓聽見有一個聲音一遍遍呼喚她的姓名,而後身體傳來一陣溫熱,是誰緊緊抱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