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庭院前,蘇子軒叫住了封堯,問他今晚是否按時赴約,将離先二人一步走出了庭院,站在不遠處的石碑如一株萬年青松屹立于此地,風搖不動。
封堯看着那個背影半晌,最終笑着搖了搖頭,“我……不回去了。”
蘇子軒也沒說什麼,隻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将離,道一句“果然如此”,便拍了拍封堯的肩膀,轉身離開了。
回到客棧,封堯摒氣凝神,運行無情決。不知是不是絕殺陣影響的緣故,他隐隐摸到無情決第四重天第二式的頂,回來便一刻都不敢耽擱。隻是運行了三周天後雖摸到了頂,但卻一直無法突破。封堯一心急就容易靈力亂竄,最終還是将離強行将他喚醒阻止他繼續強行破頂。
今天站站坐坐一天,腰總是彎着,等到晚上的時候腰上的毛病又複發了,疼得封堯龇牙咧嘴。
“将離,我腰疼。”封堯趴在床頭哼哼唧唧,好不可憐,“你給我上點藥呗,我碰不上後腰。”
從進門開始,将離就不怎麼搭理封堯,這般冷冰冰的姿态幾乎讓封堯覺得他們回到了初入長華峰的那時候。若真是那時倒也習以為常,可半年過去,兩人朝夕相對,封堯嘗盡了将離無盡的溫柔和縱容,讓他一夕之間回到過往,那抓耳撓腮的不适感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将離找店家要來藥油,封堯見狀立刻脫掉上半身全部的衣服,卻也不趴下,反而光/着上半身在将離面前晃悠,眼底滿是期望的光芒。
将離目不斜視,隻淡淡道:“趴下。”
封堯:“……”
你清高。
冰涼的觸感直擊皮膚的時候,封堯沒忍住打了一個寒顫,緊接着随着揉搓,後腰處的熱意越來越明顯,最後竟帶了幾分灼熱。
封堯的頭埋在枕頭裡,悶悶的聲音從縫隙裡傳來,“将離,你别生我氣了,好不好?我受不了你這樣,我有點……”
後腰的觸感忽然撤離,身後傳來将離冷淡的聲音,打斷他的自述,“早些睡吧。”
封堯幾乎在将離轉身離去的瞬間伸手拉住他的衣袖,用力之大讓他一個趔趗,使得半邊身子懸空在外,衣衫搭在肩上,微卷的長發落在胸前,好不狼狽。
“别走。”
冷靜的聲音裡帶着微不可查的脆弱和祈求。
“将離,你别丢下我一個人睡。”
若一人從未見過太陽,便會安心待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
可若見過一眼,便再也不甘心回到黑暗,他會窮盡一切手段留住太陽。
将離回過頭,卻沒有呵斥封堯的舉動,反而晃了晃手中的藥油,冷淡的聲音帶了微不可查地溫意,“吾不走,隻是去歸還藥油。”
想了想,又補充道:“吾不會丢下你。”
那一夜,他本以為自己會做噩夢,但出奇地睡得不錯,半夜醒來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将離,無聲地笑了笑,而後将頭埋進對方胸膛再次陷入夢鄉。
翌日。
一大清早封堯就被将離叫醒,原來是蘇子軒來了。
正當封堯嘀咕有什麼事兒非得一大清早來叫嚷的時候,就見蘇子軒忽然越過引路的店小二,沖到封堯面前,抓住他的肩膀,神色慌張道:“快去救人!蔺如畫的貼身侍女遇襲了!”
封堯一下子就清醒了。
被吓的。
昨日下午蘇子軒根據封堯所說派人前往閩南之地尋找蔺如畫的侍女,結果當天晚上宋琰送來一個消息,言稱他安插在閩南的探子說蔺如畫的貼身侍女已經在一個多月前動身前往皇城了,根據沿路探子的回報,差不多今日那位侍女就該進城了。可就在半個時辰前,即将進城的侍女在城外忽然遇到魔族截殺,本來去接人的宋琰也被困,派人傳信給蘇子軒讓他立刻去找封堯。
封堯不敢耽擱,即可朝城外躍去,他一到就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
屍身血海,斷肢殘體,鮮血浸濕了幹涸的土壤,壓彎了枯黃的野草,哀嚎遍野。
宋琰一隻手護着一個滿身是血的瘦弱的女子,另一隻手提槍與魔物艱難對抗。
手中長陵乍現,猶如一道流光朝宋琰身前的魔物所去,長劍所到之處傳來魔物痛苦的嚎叫聲,封堯朝前一躍,自身後牢牢扶住搖搖欲墜的宋琰,“帶着她往後退,這裡交給我。”
哪怕宋琰身負瞳術,卻也不是魔物的對手,能撐到他們來已然是強弩之末了,聞言也不強撐,“交給你了,我先救她。”
被宋琰護着的女子已經神志不清了。
“好!”
封堯提劍而上,可魔物源源不斷襲來,封堯殺死一個還會來無數個!
這不是辦法。
而後,隻見他長袖一揮,一道繁複的陣法出現在空地上空,籠罩這片空地上的所有魔物,陣法發出源源不斷的金光,金光所至之處魔物的身軀被瞬間撕碎。
不過幾息的功夫,魔物全數被屠殺殆盡。
封堯收劍的同時,那名女子也悠悠轉醒,封堯蹲下來為那名昏迷的女子探脈,随後雙唇抿成一道直線。
“如何?”宋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