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裴暨看了眼手機,“她到了。我下樓去接。”
“我也一起去吧?”
“不用。”他笑,“挨了餐打,她還在鬧别扭。現在,是被家裡人押過來的。我下去,看眼情況。”
嘴上乖巧答應,實際上,哪裡舍得放過看裴嘉甯笑話的機會。
目送裴暨出門,側耳貼在門邊,聽電梯拉開、又合上。她立刻蹑手蹑腳地,從樓梯間跟上去,打開錄音,決定将來反複播放。
在五樓,難爬。
她緊趕慢趕,兩階并做一階。
還沒到一樓,已經聽見裴嘉甯的大喊大叫,“……松開我,我不去!憑什麼要我給她道歉……”
盛意想笑。
索性站在樓道裡偷聽。
“是你做錯了事。”
接在後面,裴暨的聲音冷靜許多。
裴嘉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又不是沒被拍過!他們都拍她的照片……甚至還賣給記者……她什麼都沒說,怎麼現在要我道歉……”
照片、
他們、
賣給記者。
除了這幾個詞,再後來的話,盛意都聽不見了。
她張了張嘴。
唇角的笑弧還在,空咽一下喉嚨,舌根發苦。
是老天在懲罰她的得意忘形。
前一秒,她還要看其他人的笑話;下一秒,她成了那個被撕開衣服、赤/裸/裸的笑料。
她再也無法停留在這裡。
扭過頭,她想逃跑。
大腦反應的速度不比餘光快,難堪的表情,撞上了站在更高一階平台的男人。
他漠然地看着她。
嘲諷、憐憫?
難以解讀的情緒,醞在淡灰的虹膜中,如同一口石井中的水。上面透着極冷的光,微微的,底下是不可測的一團黑。
她用力地撞開他,“看什麼看。”
肩膀錯開,
在她要拐彎走向另一段台階的時候,手腕卻被一把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