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裡狼藉且安靜。
像一場大戰後的硝煙散盡,空氣裡隻有幹冷的氟利昂味道。
快速的兩次轉換,顯然超出載體可以承受的限度。
他的瞳孔微微渙散。
三尺凍冰最中間的一塊開始融化,臉色不再疏淡,甚至,有第一次出現茫然表情的可愛。
“……”
他看着她。
近在咫尺,眼睛瑩瑩的,閃着或狡黠、或純澈的光。
一個滿嘴謊話的人怎麼能有這樣的眼睛?
他的嘴唇卻翕動,“……不要。”
沒聽清。
頭低下去,耳尖貼在他的唇邊。盛意眨了眨眼:“不要什麼?”
“不要……結束。”
逼不得已的服軟,并不太意外。隻是他的語氣太低、太弱,全然沒有以往的字字夾刺,巨大的轉變,讓盛意愣了一下。
“現在知道好好說話了,”她嘟囔,“平常怎麼對我的?”
他的額上滲出細密的汗。
眉頭緊鎖,像是在做抗争。說話時斷、時續,字從齒縫間擠出,有咬牙切齒的恨,也有可憐的委屈。
“……是你……先騙我……”
“胡說,”她矢口反駁,“我哪裡騙你了?”
梁霧青閉上眼睛。
喉結屢次聳動,又生生地咽下。高頻轉換的副作用,讓頸側的青筋暴起,像一條猙獰的毒蛇,噬咬真心,逼迫一個背負恥辱的啞巴不得不開口。
“你第一次……來我的家裡……”
眼白布滿血絲,他還是選擇睜開,要親眼看着這個滿口謊話的人辯解。
“……是計劃好的。對吧?”
壓根不知道他說的是哪一件事。
隻是,他現在狀态可怖,蒼白的皮膚升起病态的潮紅,像發燒。
盛意伸手摸他的額頭,燙的吓人,“你還好吧?”
“回答我。”
現在他變成了那個索要答案的人。
“……你和盛金明說……騙我……到底是什麼意思。”
盛意隻得認真地回想。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