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暨的到訪沒有預兆。
如同夏中的暴雨,始料未及。賈蘭芳才把被子曬出去,豆大的雨點,在晴空萬裡下灑了出來。
亂作一團搶救衣物的時候,門鈴響了。
盛意去開門。
吃過午飯她便睡了,身上還穿着睡衣,頭發用手指粗粗地捋過,素面朝天,眼下暈着淺淺的烏青。
沒看貓眼,直接推開門,“誰啊——”
來人的襯衫被雨打濕些,隐約地透出肩膀、胸口的小片肌肉。
滇南的太陽遠不比非洲烈,回來時的麥色褪成淡古銅色。
“裴、裴醫生?”
“晚上好。”他不是空手前來,“回來還沒有上門向伯父伯母問好。路過一家口碑很好的蛋糕店,便給他們買了一些。會打擾嗎?”
“當然不會!”
側身讓他進來,拿出客用的拖鞋。
盛金明與賈蘭芳擡着被子,從陽台回到客廳。見是裴暨,熱情哄擡到百分百,打了招呼,立刻識相地回到二樓房間,将客廳留給他們。
盛意取來一條毛巾,“你的衣服濕了。家裡有烘幹機,需要用一些嗎?”
她偷偷地盯他的胸口。
好寬、好鼓。
不合時宜地,梁霧青的形象浮現在這兩個美好的形容詞之後。昨晚摸過不知幾次,堅實的觸感猶在掌中。
“……”
晦氣。
她唾棄自己心中所想,定了定神,重新看向裴暨。
他笑說不用了。
接過毛巾,擦幹發梢。他突然抿起嘴角,欲言又止,表現得些微愧疚。
“……嘉甯的事,還沒有正式跟你道過歉。盡管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心裡一定是不高興的。”
他停了一下。
在等她的态度。
盛意知道,卻沒有配合。因為有梁霧青做為備選方案,心中有底氣,也可以稍微發出不滿。
直截了當地挑明:“裴醫生,你今天不是專程來道歉的吧。”
他微微一怔。
很坦誠,“的确有更重要的事要說。不過,做的錯事總要有一個結果。”
“先說更重要的吧。”
不想在裴嘉甯一事上車轱辘。
已經看得出,裴暨鐵心回護她、回護裴家聲名到底,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給出完美的解決方案。
盛意決定暫且捺下此事,秋後算賬。現在,最主要要将他心裡的天平,擰向自己這方。
她有信心。
将手裡的毛巾放下,裴暨從随身的公文包中取出三張請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