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沒有給出答複。
并不是被愛情沖昏頭腦的少女,茲事體大,她需要和父母商議。
跳舞不方便,索性将拖鞋留在門外,赤腳走進房間。
梁霧青坐在角落。
前面是一扇光景敞亮的窗戶,日光拂葉穿堂,他的身上卻沒有被照到一點。
“還在生氣?”
可以坐下的位置有幾十平米,她偏是要擠他。
新換的衣服是短袖,手臂碰着手臂,甚至能覺察到他的青筋微微一跳。
他收回手。
語氣又變作以前冷淡的模樣,沒有情緒,說什麼是什麼,“沒有。”
“胡說,”她沒話找話,“你的臉都要拉到地上了。”
他不鹹不淡地,“那你問什麼。”
“想和你說話嘛。”
她笑眯眯的。
講謊話時,眼神從不閃躲。理直氣壯、天經地義的氣勢,總讓人錯以為是真的。
梁霧青哂了一聲。
“我生什麼氣。”他冷靜地說,“反正,他騙的是你,到時候,活該的也是你。”
她突然說,“我是你的未婚妻耶。”
以一種很俏皮的口吻,輕輕地提起了,要被忘記的一紙婚約。
他的臉上無波無瀾。
隻雙眼微眯,眼中的微光斂在一處,如深潭的一泓,等待她的後話:“所以?”
“我知道,婚約是你媽媽定下的。”仔細地看他的表情,“你不喜歡我,我們也沒有必要強綁着。如果要退婚……”
她故意沒有說下去,等待梁霧青快速的應承。
他說:“不。”
盛意怔了怔。
他答得笃定、堅持,饒是鐵石心腸,也會為這一個字所動。
嘴唇半張,她忘記呼吸,直勾勾地看着他。
很快,她得到解釋:“婚約解除,我們的交易沒有保障。”
“……哦。”
她還以為……
梁霧青有所留戀的。
失望的情緒,随着心髒的鼓動,在身體裡彌散。無關情愛,隻是沒有人不希望,能夠被堅定的選擇。
門口傳來裴暨與老師的寒暄聲。
她站起身,從梁霧青的身邊離開,加入聽不懂的話題。
老師是一名氣質出衆的年輕女性,與裴暨相熟,攀談熱絡。見到她,微微一笑,自稱姓朱,是裴家的遠方親戚。
短暫的交談以後,她單獨給盛意補上了一堂關于華爾茲的小課,才開始基礎的舞蹈動作。
盛意看過視頻,覺得十分容易。然而,等到與裴暨搭檔,卻覺得腿是腿、手是手,一直踩他,僵硬得像忘記塗抹潤滑油的陳年機器人。
把一切責任歸結于坐在角落的梁霧青。
總覺得他盯着她。
轉身、後仰,姿勢變換的間隙迅速地瞄了一眼,他正在低頭看手機,沒有半分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