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又不慎踩在裴暨的腳上。
“……對不起,裴醫生。”注意力收回,她的歉意真摯,“你的腳還好嗎?”
他笑了笑,“沒事。”
“梁先生要試一試嗎?”
老師突然詢問。
“盛小姐一直在看你,應該是想和你跳。”她微笑,“知道她喜歡你。小裴來找我的時候,還吓了一跳,怎麼不是梁先生做男伴。”
盛意想要立刻辯駁。
看見老師眼中暧昧的笑,抿了抿嘴,将話咽了回去,笑容苦澀。
“一直都很想和阿青跳舞,可惜從來沒有機會,”她垂下眼簾,“老師,不用叫他。他不會……”
“好啊。”
他站起身。
從他的臉上讀到皮笑肉不笑的意味,是特意來拆她台子的。
讨厭。
她拉住他的手。
兩掌交握,偷偷地使勁,試圖以此發洩不滿。
神色卻怯怯的,“阿青,我還不太會跳……等會如果踩到你的腳,不會怪我吧。”
“不會。”
他掌住她的背。
拇指、食指壓在光潔的肌膚上,皮肉微微下陷,繭的紋路刺激神經。
欠身壓下,她被迫向後倒去——
才知道他的那句不會什麼意思。
沒有機會伸出作亂的腳,按在背上的手向下,握住細窄的腰。
手臂發力,
她被梁霧青單手抱了起來。
“你——”
腳踩不到實處,心髒被拎到嗓子眼。
華爾茲多滑步、轉身,幅度不小。梁霧青動作的每一次,刻意與她拉開些距離,以至于腰腹重重地蹭過她的,極小的範圍、極強的力道,叫她渾身發軟,如一塊布,搭在他的臂上。
華麗的管弦樂太響,吵得心慌。
咚咚咚、咚咚咚,心髒回響快速地撞擊胸骨,像有一百隻手持鼓槌的小人,在心口擂動。
振得頭昏。她的目光發直,餘光模糊一片,焦點落在他鼻尖。
恍惚覺得唇角有笑。
再細看,他的确在笑。
向來抿作一條直線的唇,兩端輕微地向上拔高一格像素。所有冷的特質,都散開消弭,少見的溫度取代。
還是笑起來好看。
她想。
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下來的。
踩在梁霧青的腳背上,目光沒有移開,好奇地捕捉每一個有别尋常的情緒變化。
他輕輕地拎一下眉峰。
淡聲,“口水流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