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兩日内,她有時會感到一絲輕微的不适,這隻胖胖的小獸像被奪舍了一般,仿佛已經完全舍棄尊嚴和底線,不複昔日的傲嬌與懶惰。
不過祁筝也并非真心要扔了它,隻是故意吓它一吓,因此很是受用,但還是要做出一副“哎雖然你這麼可愛,但是我心意已決無法再留你,但是你這麼可愛我真的很不忍心,可惜我心意已決了”的樣子,裝得也十分疲憊。
今日終于出門,才得以将這二獸裝在空間裡。
他倆也許在芥子空間中鬥架,搞得空間震動不停。
祁筝一方面害怕夢貘這隻千年老妖把她的小貓打傷,一方面又生怕它們把她薅的仙草弄壞了,就伸手輕輕打了儲靈囊一下,以示警告。
不過她相信,夢貘前輩應該不會跟一隻連話都不會講的小貓計較。
剛才那一下對儲靈囊内部戰況的影響不大,反而抖動得更加頻繁。
“救我……”
寂靜之中,一個女人的聲音倏地響起。
祁筝動作一頓,環視一圈,劍冢内連風也無,萬劍寂然。
劍冢此刻除了她,空無一人。
祁筝汗毛直豎,短短一瞬就出了一身冷汗。
“誰在說話?”
“救我……”女人再次呼喚。
這聲音有些熟悉,又十分虛弱。
她握緊儲靈囊,但覺其中震動更甚。
它們在提醒她?
“你在何處?”她肅然問。
“……”
無人應答,祁筝隻得挨個尋找。
這聲音虛無缥缈,極像從某個不起眼的角落發出。
她一邊走,一邊掃視身側巨石上的各式劍。行至半山腰時,煞氣愈發濃重,混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怨念,壓得人喘不過氣。
整個劍冢内的劍萬把也不止,究竟要不要找?
“救我……”
這一次,祁筝聽清了。
她循着聲音的方向低頭,在泛着冷光的劍面上,她看到了一張一閃而過的臉。
這張臉上,有一對銀白色的龍角。
這樣的形狀,這樣的顔色,她隻在一人身上見過——淩瀾公主。
祁筝确定,她沒有看走眼。
女人的臉過分蒼白,眉間透着一股幾乎要被消磨殆盡的英氣,妖邪而張揚的鳳眼也蒙上了陰翳。
“淩瀾?”
……
不在明亮的劍面上,緩緩浮出女人的臉,蓋着灰白色瞳膜的眼染上一絲困惑:“淩瀾……是誰?”
祁筝抿了抿唇,她不記得了,而且,她似乎看不見了。
淩瀾公主幾千年前不是就已經仙隕了嗎?怎會困在劍中……
腰間不斷震動的儲靈囊又在再次提醒她,這就是淩瀾公主。
是了,核桃酥與淩瀾公主結了主仆契印。
雖然契印因公主的死被斬斷,卻仍能感覺到彼此的存在。
怪不得它這樣大的反應……
祁筝話不多說,直接道:“如何救你?”
“不知道……我不知道……”
“誰把你困在這的?”祁筝問。
“……”
公主沒有焦距的眼睛惶惶瞪大,祁筝知道,她全忘了。
“你身上……有味道。”公主如是說,在秘境聽起來頗為清冷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
味道?
“可是妖獸的味道嗎?夢貘嗎?”
……
公主用完力氣,又陷入沉寂。
祁筝擔心樓華文等不及她,擅自進入劍冢撞破她們。
淩瀾公主明顯在躲着什麼人。
祁筝心沉了沉,不拔劍是不行了,橫豎……這趟渾水,她早就蹚進來了。
此劍相貌甚是寒碜,亂七八糟的污漬糊住了原本敞亮的劍身,其上還凝着不知多久之前幹涸上去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