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言的目的達到了,沈晚棠再未去過萬劍陣,隻因,練劍是假,斷情是真。
這便是他要她修的無情道。
無情道入道第一步:了斷心中情,忘卻心中人。
這樣一來,沈晚棠就有理由不與師兄待在一處了,她也可以安心修她的魔道。
于是不久,她幹脆讓方文許在日月洞崖給她打開了一個洞穴。
這座山峰上有萬千洞穴,平日裡根本不會有人來,她在裡面待上半個月也不會有人知道。
何況,如今師兄不會再來煩她。
時間如白駒過隙,一晃而過。
沈晚棠睜開眼時正好看見方文許打開禁制,他的臉色不太好,有些焦急。
他指着主峰的方向,道:“有魔域的人包圍了整個無虛宗,結界也被撕開了一道口子。”
時機已到。
她等了這麼久,就等着今日。
沈晚棠丢下了方文許,徑直禦劍去往主峰。
前世便是一月中旬時,大批魔兵入侵無虛宗,但據說不是魔帝派來的人,隻是魔域的一個魔尊擅作主張幹的。
但到底是擅作主張還是魔帝默許授意,他們也不得而知,總不能真的與魔域發生一場大戰,即便是要,那也是等到師兄成為真神的那日。
她記得那位魔尊擅闖無虛宗的目的隻是為殺了師兄,魔尊的修為要高于師兄一個境界,本是雲泥之别。
可前世,魔尊命喪師兄之手,也是一劍穿心,死不瞑目。
此刻無虛宗主峰衆弟子戒備,而被派去外門的内門弟子已經和魔兵拔劍相向。
一時間,鮮血遍地,死傷慘重。
沈晚棠手握斷情劍,剛踏出内門的門,猛然間,一把鋒利無比的大砍刀直指她的額心。
她目不斜視,步步後退,面前的男人就步步緊逼。
這個男人身高八尺,身型魁梧,面相冷硬粗犷,一副恣意狂妄的嚣張氣勢。
他看着沈晚棠的雙眼裡盡是魔族人常有的輕蔑與自大,這一眼仿佛是在看死物一般,光是周身的威壓就逼得沈晚棠不得不退。
眼看着他就要手起刀落。
沈晚棠突然鎮靜開了口道:“我是沈卿言的師妹,我與他同為無行神君的弟子。”
霎時,強勁的刀風拂動她的發,帶來一陣寒意,刀刃落在了她的脖頸旁。
幾位真君從雲華殿前趕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驚心動魄的一幕。
流衣真君一眼認出那是沈晚棠,頓時怒不可遏:“所有弟子都對這魔頭避之不及,她去送什麼死!”
玉梵真君也皺眉:“簡直太不知輕重了!”
“無行神君的徒弟,這麼廢物?”莫獨冷笑一聲,沉重的大砍刀刀身拍了拍她的肩,看向她身後那幫人,道:“既然你自己送上門,本尊就不客氣了。”
話落,他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消失在了原地。
幾位真君立刻傳信給了無行神君,随後便要追上去,可身後卻突然傳來痛苦的呻吟聲。
他們不得不停下腳步猛然回頭。
隻見外門一片烏煙瘴氣,外門弟子全部癱倒在地吐血不止,就連幾位長老也沒能幸免。
其中唯獨紫秋長老、重須長老和他們同等境界沒有中招。
大批魔兵瘋狂沖了進來。
重須長老掩住口鼻大喝一聲:“是毒魔!”
毒魔一族是魔域的大魔之一,他們一族的魔生來百毒不侵,喜食劇毒,還會用數種複雜難解的毒藥。
中了毒的上千弟子和自尋死路的沈晚棠孰輕孰重?
玉梵真君沉聲道:“解毒要緊!”
……
“沈卿言的師妹,他是個無心之人,你如何能證明他在乎你,你若能證明,本尊就不殺你。”
莫獨直接把沈晚棠帶到了一處深山老林裡,是座偏僻的小山峰。
沈晚棠聽了他的話,忽視掉他抵在脖頸上的刀,牽唇道:“這種無意義的東西并不重要。”
莫獨眼神一凜,握緊刀柄:“你敢耍我,找死?”
“不,我要說的比你想知道的更重要。”沈晚棠額心的印記一點點顯出,那是一個紅色的印記,若隐若現。
莫獨眉頭一皺,眯眼看着她的額心。
此時,沈晚棠開口道:“沈卿言幾天前已破境,如今,他的修為可與你匹敵,你若再不走,他僅憑一把問心劍就能殺了你。”
“沈卿言在我魔域大開殺戒,殺了我兄弟,你一句話就想勸我回去?!”莫獨怒目圓睜,氣極道:“開弓沒有回頭箭,今日要麼他死要麼我死!”
說完後,他又道:“你身為餍魔一族之主,不好好回去管你的族人,何故要幫他沈卿言殘殺同族?!”
“想殺他?魔帝都沒有把握的事,你覺得你能做到?别忘了,無虛宗還坐着一位無行神君!”沈晚棠笑意吟吟道。
随後,她用手指抵在他的刀刃上,鋒利的刀瞬間劃破她的指腹,刀被她緩緩推開,也或許是莫獨根本就沒有殺同族的心思。
沈晚棠繼續開口道:“前陣子,沈卿言身為清玄道君時殺了四位魔君,同樣的境界,他卻能以一敵四,你不是來送死的是什麼?”
“死有何懼,他殺死的這四人當中便有一人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
莫獨的語氣惡狠狠的:“你若再幫他說話,老子管你是什麼東西,先殺了你再去殺沈卿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