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殺我?你不殺對魔族有威脅的清玄真君,反倒要殺我這個餍魔之主?”
沈晚棠像是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低低笑了幾聲,面上笑靥如花,眼底卻一片冰涼。
“殺也不是!不殺也不是!依本尊看不如殺了你!”莫獨舉刀怒了。
聞言,沈晚棠哂笑,眼中浮現出一抹譏诮,她不急不緩道:“若我猜得不錯你是在為魔帝效力。”
她說:“你現在不妨靜下心來好好想想,魔域究竟有多少魔王、魔君死在他手裡,如今你殺了我這個餍魔之主,自己又去送死……”
“你放心,等你死了也用不了多久,到時魔域無人能奈何得了沈卿言,很快,你的族人、我的族人都會下地獄給我們陪葬!”
少女的聲音字字誅心,說話時甚至還夾雜着幾分嘲弄,挖苦人的本事很是厲害。
莫獨瞪着她無話可說。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
“再不走魔域可就又要損失一位大将了。”沈晚棠突然提醒道。
方才她其實騙了他,師兄壓根沒有破境,仍是弟子們口中的清玄道君,而這位壯漢的境界也在師兄之上。
正因為如此,她才敢在這兒同他啰嗦,否則師兄早就找了過來。
莫獨看了沈晚棠一會兒,隻覺得這女子莫名其妙,于是他問:“你故意同本尊說這些,目的何在?”
沈晚棠開門見山直言道:“抓我離開無虛宗。”
莫獨:“……”
抓一個沈卿言的小師妹和送死有什麼區别?
他不懂,也不理解這女人藏着什麼禍心。
但看在她也是一大魔族頭頭的份上,他送她一個人情也無不可。
他點了點頭,随後拂手往天邊放出個毒霧直沖主峰而去。
這大概是他們一族傳信号的一種方式?
沈晚棠還沒來得及想清楚,下一秒就突然被他扛了起來。
她頓時一陣頭暈目眩,頭頂的翠色玉簪也“啪嗒”一下落在地上,頭發瞬間垂下來擋住了她的臉,狼狽至極!
“你!做!什!麼!”沈晚棠氣得不輕,“放我下來!”
莫獨:“廢話真多,不是你和本尊說抓你出去嗎?真抓了你又不樂意!老子平時就這麼抓人,不喜歡也老實待着!”
沈晚棠:……
于是,一個身型魁梧的壯漢扛着一個柔弱無助的可憐少女徹底離開了無虛宗。
良久,沈晚棠看了一眼眼前的環境,是個陌生的地方,但能肯定是在魔域。
“去榱城。”沈晚棠說。
“去什麼凡間,你是隻餍魔,跟本尊老實回魔宮!”
沈晚棠冷臉:“放我下來。”
莫獨冷哼:“本尊看你就是裝人裝得太久了,裝得都忘了本!”
要不是實在打不過,沈晚棠真想立刻殺了他。她強壓住心底的惱意,又安撫起了自己。
莫獨知道了她的身份,他不會殺她。
而她也短暫地脫離了無虛宗,這樣很好。
萬毒宮。
“魔主。”
一行一行的侍從、魔兵恭敬道。
莫獨全程沒有回應,而是徑直把沈晚棠扛回了自己的寝宮。
沈晚棠被放下來後,試探詢問:“萬戮城?”
她聽魏免說過,萬戮城有兩大魔族,分别是餍魔一族和毒魔一族,所以萬戮城這地方最是陰邪。
“本尊知道你的餍魔宮在哪,你額頭的印記也做不得假,本尊倒是想把你送回去,不過……”莫獨突然看向她,說:“不過據本尊所知,如今的餍魔宮之主另有其人。”
沈晚棠不以為意,牽唇譏诮道:“我也聽說,餍魔一族真正的魔主不是現在餍魔宮中坐着的這個。”
聽她這麼說,莫獨心裡也有數了。
她多半和那個女人有關……
與此同時……
無虛宗一處偏僻的山峰中。
沈卿言邁着沉穩的步子踩碎了地上的枝葉,他垂眸看向地面,漆黑深邃的眸中仿佛蘊藏着寒山之巅經年不化的冰雪。
他輕彎下身子,拾起地上不知何時掉落的發簪,而發簪掉落之地,令人生厭的魔氣尤為的重。
如玉的手指一點點攥緊那根翠色玉簪,玉簪尖銳部分深深陷入血肉之中。
他的目光看向天際的某個方向,那裡的最遠處乃是魔域地界。
魔域的魔尊大概有十個左右,可身為毒魔的魔尊,僅有一個——莫獨。
“啪嗒——”
一滴鮮紅的血珠順着翠色玉簪洇進泥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