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獨上下打量着沈卿言,還是那個清玄道君。
又叫沈晚棠給騙了,沈卿言何時破境了?!
沈卿言的修為在他之下,竟還口出狂言?
陪葬?
莫獨大笑幾聲,目光一掃他身後趕來的兩位魔尊三位魔君,他們幾乎将沈卿言團團圍住。
他臉上的笑收斂幾分,道:“本尊倒要看看,今日是你的死期還是我莫獨的!”
沈卿言的手腕一轉,劍身上倒映出他身後的幾人,寒光直射在他們的雙眼上。
他們瞬間皺眉戒備,随後握緊利器朝他襲來。
萬毒宮中毒霧四起,模糊了沈卿言的視線,身旁幾人的身影隐匿在毒霧中,他屏住呼吸,閉上眼仔細聽聲辯位。
“铮——”
兩位魔尊的兵刃被沈卿言的問心劍格開,旋即一道帶着絕殺之意的劍意斬出,劍氣掃開毒霧破空朝着莫獨而去。
莫獨不曾想沈卿言竟不顧自己的安危直接攻向他,一時猝不及防被重傷吐出血來,離沈卿言最近道兩位魔尊趁機将武器深深嵌進沈卿言的身體。
下一秒,他們連同武器一同被震開。
兩張誅殺符順勢打入兩位魔尊體内,兩位魔尊急忙閃身躲開。
沈卿言握着劍閃身逼近莫獨,刀劍再次相接,莫獨明顯居于下風。
他此前被沈晚棠放了一個時辰的血,他的身體不比之前,方才又被這個不要命的沈卿言砍了一劍,他接劍的時候隐約感覺到吃力。
他咬牙笑:“你居然這麼在乎那個女人?”
沈卿言不語,他隻知道自己應該殺了他。
身後的三位魔君和兩位魔尊不動聲色來到他的身後,他體内猛然爆發出巨大的靈力震開莫獨的刀。
莫獨瞳孔緊縮,他還沒來得及反應,下一秒問心劍便插入了他的腹部,他擡手狠狠給了對方一掌捂住腹部倒退幾步。
沈卿言借着他的掌力往後退,劍鋒向後橫空一掃逼退那三位魔君兩位魔尊。
有魔尊捂着傷口難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分明比我們低一個境界,怎麼會傷得了我們?!”
沈卿言緩步上前,手中的劍逐漸化形出虛影,數把劍影一分二,二化四……随着他的手而動。
他說:“這便是世間最絕之道——無情道。”話落,數把劍影直接朝着兩位魔尊三位魔君而去,痛苦的呻吟逐漸響起……
無情道的厲害之處便是如此,它不局限于境界,隻要他做到心中無我忘他,便可以破境殺人。
不過,無情道的最高境界乃無上之境,他修煉十載,尚還差了一步,僅一步,他便可徹底修成無情道,早日破境入真神。
這世間能修煉無情道至如此地步的,也僅他一人。
兩位魔尊在劍影襲來的時候已然撕開裂隙逃走,而三位魔君死了兩位逃了一位。
沈卿言收了劍影,握劍轉身,目光看着某處,眼神一點點凝住。
莫獨逃了。
明月西傾,天色一點點亮了起來,微弱的光打在青年身上,愈發顯得他身上的傷比莫獨更為嚴重。
青年卻似無所覺,擡手略顯疲憊地抹淨面龐殘血,握緊問心劍,心中輕歎,閉眼掩去眸中深深的厭恨,可周身滿是魔氣,他眉宇間的厭棄感經久不散。
片刻後,他撫平心中雜念,腳步虛浮地踩着血踏出了萬毒宮宮門。
手中白絹一點點擦拭劍身,問心劍仍是那樣的清白鋒利。
青年身後是破曉的天,一抹朝陽映紅半邊天,幾乎與萬毒宮血流成河般的慘烈融為一體。
他拖着疲乏不堪的身子走在萬戮城的長街上,鮮紅的血珠蜿蜒而下,順着他的指尖滴落墜地。
第一次,在青年如玉般清冷的氣質中透出幾分破碎之意。
他想——
師妹是不會死的。
所以,她還會跑去哪呢?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找不到她了……
—
榱城。
一黑衣紅裙的少女撥動着腰間血玉走在街上。
各種吃食的香味朝她撲面而來,她習慣性去買了個油酥餅,一邊吃着一邊跟人打聽:“請問附近還有沒有什麼醫館?”
被她攔住的人指了身後一個方向,不耐煩道:“往後直走再左轉走一會兒就到了。”
直走,左轉——李氏醫館。
這個醫館比她此前找到的那兩家生意好,人都排到了門外。
她順勢站在了隊的末尾。
不一會兒,到她了。
李大夫和藹可親道:“姑娘,手。”
沈晚棠坐在凳子上吃着油酥餅,腳尖輕輕帶着裙擺晃動,聽了他的話後漫不經心把手伸出去。
李沒隔着層紗給她把脈,幾秒後他神色微變卻面上不顯,清了清嗓子道:“姑娘的身子可是哪裡不适?”
沈晚棠這才擡眸打量起這位李大夫。
她看得不禁彎唇輕笑一聲,眸中神色意味深長。
三十多的年紀,白發樹皮,如耆耄老人。
不是回陰村的李先生又是誰?
此時的她易過容,他大概是認不出她了。
于是,她笑着開口:“李先生覺得我的身子如何?”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