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嶺州。
這裡是魔帝的地盤,如今,整個魔域,若是除去煉魔窟不論,便隻有這麼一位魔帝。
魔族以強者為尊,故而整個魔域都算得上是魔帝的,尤其是他所在的窮嶺州。
窮嶺州以南八百餘裡處有一座雀台城,乃是魔帝的領地,類似于凡間人皇的皇城,但雀台城卻遠比皇城更大。
沈晚棠此時作尋常魔族子民打扮,一張駭人的臉早已易容成了另一張臉,這張臉普通到在茫茫人海中讓人根本無法留意到她,更不能對她有所印象。
她頂着這樣一張臉來到雀台城城門下,同行的還有十幾個人,男男女女都有,這些人的修為都和她一樣,在渡劫期。
在隊伍的前排,領頭的是一位魔王,他給城門上的人出示了一下令牌,揚聲道:“本王奉魔帝之命招兵入宮,速速放行!”
嘎——
城門開了。
顯然,這樣的事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他們也不排查進來的人。
沈晚棠走在隊伍的最末端,手中捏着魔族的招兵令。
招兵令,一旦揭下就會被設下法術的人知曉其外貌身形,以及境界身份,這裡的身份指的是人、魔、妖三種身份。
而這種法術僅魔帝及以上境界的人才能使得出。
雀台城的魔帝之所以會設下招兵令,有傳言說是為了練一批精銳的将士來對付沈卿言,這批特意為了殺死沈卿言而存在的軍隊,入隊時,每個人的境界都必須得是渡劫期及以上。
再經過長時間的訓練後,沒能破境至魔王的就會被淘汰驅逐出雀台城,再往後便是破境至魔君境界。
這種招兵方式極為嚴苛,淘汰方式也尤為殘酷,據說每一批進去的人裡,能留到最後的要麼隻有一人,要麼一個也不留。
城門被重重合上,沈晚棠順利進入了雀台城。
他們暫時被安排在了一處宮樓裡休息,三日後正式開始特訓。
也就是說,她隻有三天時間。
三天時間,她必須找到自己需要的東西。
夜深人靜時。
沈晚棠按照莫獨給的畫紙偷偷潛入了雀台城内的藏寶閣。
雖然整個魔域都是魔帝的,魔域的人也都對他唯命是從,可說到底,魔域的幾大魔族并不會全都聚集在雀台城專門供他驅使。
就好比萬毒宮和餍魔宮,這兩大魔族身為大魔有自己的族人也有屬于自己的領地,他們在萬戮城便是一方之主。
可若是雀台城當真出了事,他們也無法袖手旁觀。
因此,雀台城修為高的魔人都是些位高權重的,他們根本不會操心城内瑣事,像藏寶閣或是其他宮殿的守衛多是些合體期和渡劫期的魔修。
藏寶閣内外守衛森嚴。沈晚棠進來的這一小會兒就不小心驚動了好幾個和她同境界的守衛,索性她幹脆殺了他們,把他們的屍體收進乾坤袋。
守衛少了,她開始在藏寶閣内翻找起來。
自從看了紫秋長老的《奇花異草》後,她就一直琢磨如何煉出一種無色無味又效果特殊的毒。
前陣子她煉過一次,煉出來的毒雖然無色無味,可卻并非劇毒總有法子解開——她想要的,是無解之毒。
而在莫獨的萬毒宮裡,她看見一本書中記錄着:魔域兩大毒,毒魔血,半月殘。
毒魔血,意味着靈引珠。
半月殘,書中有言,那是一種靈花,是劇毒也是靈藥。
莫獨說,半月殘曾被魔帝大肆采集過,如今整個魔域極難尋到半月殘。
所以,半月殘隻有雀台城才有。
沈晚棠從一樓尋到了三樓,她正審視着眼前的一顆夜明珠,夜明珠有人的頭那麼大,很漂亮,卻也很礙眼。
沈晚棠記憶力很好,若記得不錯,下面兩層沒有窗,密不透風,應該比有窗的這層更需要夜明珠。
可偏偏沒有……
她似是想到了什麼,擡手輕輕把手掌放在夜明珠上,下意識地想用法力把夜明珠生生震碎,可轉念又突然想到自己僅存的法力還得用來維持皮相和殺人,若再繼續……恐怕臉上的裂紋将遍布全身,直到□□裂開。
遲疑的這一瞬間,夜明珠的白光突然變得刺眼起來,像是觸發了某種開關猛地把沈晚棠的手震開。
沈晚棠還沒來得及反應,夜明珠後面的那堵牆已經迅速翻轉,自牆壁内,一股巨大的魔氣沖擊朝她迅速攻了過去。
她下意識祭出斷情劍來抵抗,卻還是倒退好幾步,直到後背撞倒了架子。
“轟”的一聲,架子連同上面的珍寶全都摔在了地上。
“誰在那?!”突然一聲暴喝響起。
侍衛拔出了身後的刀,招呼着一隊弟兄步步緊逼過去,他們先是看了一眼夜明珠後面被打開的牆壁。
那是一間暗室,存放的都是魔帝所喜愛的珍寶。
“一個賊,竟敢偷到我們雀台城了!連魔帝的東西都觊觎,我看你是膽大包天活得不耐煩了!”
為首的侍衛說完話,穿過架子,一個轉身便把刀襲了過去,結果眼前卻空無一人。
他頓時惱了,大聲呵斥:“還不快給我滾出來,你還以為自己逃得出去不成?!”
他一邊說話一邊下手令,于是一隊的侍衛開始不動聲色分散開,幾乎包圍了這層樓的大半個角。
很快,那個角隔着幾排架子被圍了個水洩不通。
在這劍拔弩張的氣氛中,有人不耐煩了。
一道熟悉的男聲響起:“真是難纏啊,你們幾個蠢貨,連自己堵錯人了都不知道?”
聞言,房梁上靜坐觀戲的沈晚棠饒有興緻循着聲音看去。
那是一位穿着紅衣的男子,而她的身邊則站了位藍衣少女。
他們的裝扮、法器……眼熟,不止是一面之緣。
雲岑被逼得忍無可忍,在蕭之鏡開口後幹脆一腳踢倒眼前放置珍寶的架子,架子朝着侍衛襲去,她抱着胸瞥了蕭之鏡一眼,道:“你還同他們廢什麼話?”
蕭之鏡:“……”
得,開口就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