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笑着,在十幾個守衛提着刀襲來之前将骨笛放至唇邊,臉色一點點沉靜下來。
一陣暗藏殺機的音律不急不緩地傳出,仿若帶着空曠的回音,音波如刀,一刀一刀深深砍在侍衛的身上。
雲岑手握雙刀,在蕭之鏡把人弄傷後自己立刻上去給他們一個痛快。
一時間,濃重的血氣充滿了這一層樓,痛苦的慘叫與哀嚎此起彼伏。
最後,蕭之鏡殺死了正要跑下樓通風報信的侍衛。
“剛才我們殺人的動靜這麼大,下面的人不會聽見了吧?”雲岑皺眉問道。
“我們都認識多久了?我殺人的時候有犯過這種低級的錯誤嗎?”
雲岑眼珠一轉,越過他大步往裡走,并道:“别給自己臉上貼金了,說得你好像很厲害一樣,我要不是了解你沒準就真信了你的鬼話。”
“阿雲你等等我呀,你放心,我剛剛設了屏障,外面聽不見……”
蕭之鏡的話在跟着雲岑進入那間暗室後戛然而止。
因為暗室内還有一個人,一個穿着青衣的尋常女子。
蕭之鏡微微蹙眉,他怎麼覺着……有點眼熟?
“姑娘,你我是不是曾在何處見過?”蕭之鏡這麼想着便自然而然地坦率問了出來。
聞言,沈晚棠緩緩轉身,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雲岑聽了他的話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言語帶嘲道:“蕭之鏡你能不能有點出息?平時風流成性調戲姑娘也就算了,都這會兒了,對方明顯來者不善跟咱搶寶貝,你還在這跟人套近乎!”
蕭之鏡語塞一瞬,“不是,她是真眼熟!尤其是她那把劍!”
見過又如何?
沈晚棠有些頭疼地記起了這兩人的聒噪。
當初在迷霧谷生死殿的時候就是他們二人一唱一和浪費她的時間。
索性,她把他們抛之腦後,翻找了一下這個不大不小的暗室。
這裡面的東西多,都是些名畫藏書,根本沒有半點半月殘的痕迹。
不過半月殘沒在藏寶閣她并不意外。
半月殘是珍貴藥材,既然沒有放在藏寶閣,就有可能在煉丹樓,再或者是魔帝寝宮。
打定主意,她轉身就要離開這裡。
蕭之鏡和雲岑就在門口堵着,看見她迎面走來,雲岑便用刀攔住她的去路。
雲岑問道:“你在找什麼?”
“讓開。”沈晚棠冷眼相待,開口時,斷情已然出鞘。
“不至于不至于。”蕭之鏡見此急忙讪讪笑了起來,他的骨笛輕擊斷情劍,斷情劍瞬間入鞘。
蕭之鏡好言相勸道:“我們三人同為雀台城的賊,何必刀劍相向?”
“姑娘也别誤會了,阿雲的話總是不讨人喜歡,行動上也容易叫人誤會,可她的本意卻是好的,她心中想的是若你與我們為的是同一件寶貝,豈不是可以結伴同行,想必于孤身一人的姑娘你來說也輕松許多?”
雲岑别開頭輕哼一聲,似有些不滿他的胡亂揣測。
沈晚棠看了一眼這位藍衣女子,她正是在酒樓為她出頭的人,可她的心中卻生不出半分的感激之情。
“半月殘。”沈晚棠開口。
這并非什麼不能說的秘密,畢竟他們都心知肚明,雀台城遠不止一株半月殘。
蕭之鏡聞言笑開,側頭對雲岑道:“果然,我們猜得不錯。”
雲岑懶得搭理這個煩人精,隻對着沈晚棠道:“像半月殘這麼珍貴的藥材,應當是放在被守衛嚴加看管的地方,你既然找來了藏寶閣,也隻能是為了它。”
“你們也看見了,半月殘并不在藏寶閣。”沈晚棠道,“這間暗室我也探查過,隻有一些字畫珍寶。”
“魔帝既然大肆收割過半月殘,想來必定是極為需要,或許,他已經把煉化成丹的半月殘放在了寝宮。”蕭之鏡道。
沈晚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向他,彎唇道:“看來公子并非一般人,不僅修為高深莫測就連才智也是别人所不能及的。”
雲岑聽着怪怪的,擰眉:“說事就說事,你誇他做什麼?你難道連這點都沒想過?”
“自然想到過,不過我的修為不及二位,不若分頭行動,萬一半月殘不在寝宮,也好省下些時間,再者若是你們有什麼不測,我還能相助一二。”
蕭之鏡上下打量着沈晚棠。
不知道這姑娘用的什麼法子,他竟看不出她的境界,但她的境界總不會遠在他之上。
“你去哪?”蕭之鏡問。
沈晚棠莞爾笑,眼中神色一眼望到底,除了誠懇便是溫順友好,她道:“煉丹樓,我懷疑的地方便隻有這三處了。”
煉丹樓?
魔帝是需要半月殘的,時隔這麼久,魔帝怎麼還會把它扔在煉丹樓,想來必定早已将其煉化成了靈丹送去他的寝宮。
“好。”雲岑思索一番,道:“既然你修為不濟我們便不勉強你了。天就快亮了,我們分頭行動,天亮之前我們會找到半月殘,到時還在這裡彙合。”
言中之意便是,她願意分她一株半月殘。
而且,天亮之前不會有侍衛來這裡,無疑這裡是安全的。
沈晚棠聽了雲岑的話眼中染上了笑意,這種笑意是不達眼底的。
果然如這個紅衣男子所說,這女子說的話雖不中聽,可心卻是好的。
“蕭之鏡,你可以管我叫蕭大哥。”蕭之鏡對沈晚棠道,“天亮之前若我們還沒能回來,就拜托姑娘了。”
雖然他深知自己一定會活着回來,可萬事沒有絕對。
雲岑也點了點頭,道:“雲岑,你看着比我小,就叫我雲姐姐吧。”
“白夙。”
沈晚棠彎唇,笑意不明:“我會等着你們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