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幼溪看着他這副樣子就忍不住潑冷水。傷害他道:“做夢,下輩子吧!”
趙玺開懷了,得意又滿足。“下輩子也行,總歸是等到了。”沒皮沒臉的玩笑他總是開的起,渾不在意。
*
趙府義堂内,朝官林立。屋裡連一個座位都沒有,衆人面面相觑。都以為是逆臣趙玺給宣旨的朝官來的下馬威。
“董大人。”幾人碰頭竊竊私語,滿堂的議論之聲。大家屈辱也不敢說。
皇上退讓,宣旨來封趙玺為隴西王。趙玺不親自露面就算了,還讓一個随從前來接旨。
他們怎麼會把封王的聖旨讓個随從接了?
于是不肯頒旨。
牧善倒也沒說什麼,轉身走了。
這一走,就再無人理會這群千裡迢迢來宣旨的朝官。沒有水,沒有食物。這偌大的義堂裡甚至連個凳子都沒有。一行人就這麼站着。
别院,陽光清澈。
正門大開,往來趙府皆是送賀禮的人。朝廷讓步要封趙玺為隴西王,整個隴西大小官員和小山頭派别林立。都來給趙玺慶祝。
一時間趙府喧鬧非常。
牧善好不容易在人群中找到逗孩子的趙玺。趙玺身材高大,英俊剛毅眼神和善。府裡往來的小孩子都很喜歡他,撲抱着趙玺問:“玉哥哥,你的孩子呢?”
趙玺摸了摸女孩的頭,說:“我還沒有孩子。”
小女孩不明白,偏着頭看着比她父親都大的趙玺。疑惑的問:“為什麼啊?”她扁着嘴拿出自己的百寶璎珞鎖,“我娘打了好大一個百嬰鎖,說是要給玉哥哥的孩子祈福。那個鎖好好看,我摸一下娘親都要打我手。”
小女孩暢想的很好,趙玺這樣和善。他若有了孩子。她就可以随便摸百嬰鎖了。
趙玺眼眸冀望微弱,他笑着說:“為人父母是要緣分的。我還差些緣分。”
“這個祈福給你。”小女孩摘下腰間方方正正的祈福袋,很真誠的說:“保佑你早點攢到緣分!”
趙玺鄭重接過,捏着紅色的祈福袋撫摸了兩下。
牧善從人群擠過來,對趙玺說:“九哥,朝廷的人說你不到,這個聖旨就不能頒。”
趙玺珍惜的把祈福袋别到腰帶裡。非常無所謂道:“那就讓他們留着吧。”
反正……這個聖旨現在拿回來也沒什麼用。
她根本看不上。
趙玺已經是隴西地界各方勢力的王。實在不需要朝廷給他加冕一個封号。
趙玺和牧善進屋。
屋内琳琅滿目的禮物,大家都知道趙玺封王後要成親。送的禮物都别帶着點喜慶,多少有點新婚禮的意思。
趙玺看着傷眼,觸景傷情。一個都沒有多翻。唯有看見角落裡綁着紅系帶的幾株丹紅花蕾,仿若冬日裡的豔陽。他停下腳步問:“那是什麼?”
收管禮物的管家立即查看禮單,忙捧來一盆花道:“這是永登縣送來的苦水玫瑰。如今不是它的花季,暖房裡烘出來的。很是珍貴。慶賀都侯的新婚之喜正好。”
濃郁胭紅的花瓣柔軟腹香,或朱紅或胭紫,層層瓣瓣扣在一起。嬌豔清新,妍麗多姿。
趙玺捧起苦水玫瑰。欣賞了許久,突然雀躍。
藏莺閣,丫鬟用竹竿敲下屋瓦的冰溜子。
裴幼溪看着一團喜氣的小丫鬟們在一起玩冰,臉上隐隐約約笑意。
可這抹笑意在看到不遠處端着盆花的趙玺時,裴幼溪臉上笑容立即消失。她關上窗,閉上眼睛。
眼不見心不煩,在這時并不起作用。
趙玺還是上來了。這次他看見裴幼溪乖乖的南榻上休息,欣慰了幾分。說:“你總算知道顧忌你的傷了。”
裴幼溪低頭後知後覺她坐在了美人榻上。頓時和自己暗暗生氣。她不想如了趙玺的意,讓趙玺高興她就不開心。
剛才隻是心煩,關了窗順勢坐下。裴幼溪根本不曾留心她的姿勢。這下倒好,讓趙玺開心了。
裴幼溪别開臉,不理會。
“你不理我,總不能也不理花吧。”趙玺把醒了花苞的苦水玫瑰放在裴幼溪對面,裴幼溪一擡眼就能看到。
趙玺侍弄着花瓣,指腹磨蹭着花瓣的柔軟。層層疊疊的花苞待人欣賞,他淡淡笑着說:“我惹了你。這花又沒惹你,你何苦連個眼神都吝啬給它呢。”
裴幼溪深吸一口,問趙玺:“你有事嗎?”
趙玺讓開一大片,笑着問:“這花好看嗎。”他慢慢的說:“冬日裡沒什麼春景,看的人孤寂。這雪看多了就無趣了。我見你那麼喜歡畫花鳥,特意給你帶來這盆真花。”
真花?
這次裴幼溪是真的感點興趣了,她還以為是絹布做的。一時忘記和趙玺鬥氣,認真地問:“這冬日裡怎麼開的出……這什麼花?”
“永登縣的苦水玫瑰。”
趙玺不是很喜歡這個名字,言簡意駭的說:“底下人送上來慶祝的。說是暖房裡養出來的。”頓了頓,說:“這花什麼都好,就是名字聽的讓人怅然。”
他看了看花。又看了看冷若冰霜的裴幼溪,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