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泓之埋頭打着肥皂:“你問護士長要吧,她管這些。”
“好的。謝謝您。”
傅泓之按照七步洗手法,認真細緻地清潔雙手和手臂,從牆上扯了一張擦手紙,回頭看,那個小姑娘愣愣地站在原地,傅泓之回頭都沒反應過來,手下慌張,掉了一本病曆。
她撿起來:“對不起,手滑了一下。請問梁小韻的病曆簽完了嗎?”
花斐大步從門口走來,拿起病曆堆最上面那一疊,甩到小姑娘面前,“收完趕緊走,一會交叉感染了。”
小姑娘吐吐舌頭,把梁小韻的病曆放到推車上,麻利地溜了。
“跟她很熟?”花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口渴難耐。
“不熟啊。”
“那你們聊什麼聊?”
“我們就是随口說幾句話,沒怎麼聊。”
“沒怎麼聊?你還意猶未盡呢!要不我把她叫回來,辦公室讓給你們,聊個夠!”
傅泓之莫名其妙:“你不會又肝陽上亢了吧?火氣這麼大。”
何止肝陽上亢,簡直肝陽上炎!
“我肝陽上亢?我火氣大?”
傅泓之無辜地點點頭:“都可以點燃神舟飛船了。”
“傅泓之......”
傅泓之看她生氣,有點着急,可心裡又止不住地歡喜,臉上不知不覺就露出神秘莫測的笑。
她怎麼會是獨活呢?明明很可愛,要了命的可愛。
他正想着,冷不丁花斐丢過來一個電子計時器,正中某個部位。
這下,是要了命的......疼
“嘔,”傅泓之彎腰,痛得要吐出來,花斐一甩頭,昂首走了。
“喂,就這麼走了,我要傷了怎麼辦?”
“出門左轉找泌外。”
傅泓之:“......”
花斐揚長而去,沒揚到大門口,馬晶回來了。
“花斐,别走。”
馬晶滿臉堆笑,殷勤又做作。
她這麼笑,準沒有好事。
花斐頭皮一麻,身子往前趕:“我下班了。”
馬晶貼上來:“那正好。趕上了。”
“不去。”
馬晶刀子似的瞥她:“我還沒說幹什麼,你就說不去。”
“幹什麼都不去。”
聽馬晶的口氣,十有八/九是相親。
工會這幫老大姐,閑的沒事幹,天天琢磨給人介紹對象,安排相親。
“這次不一樣,是金融系統和咱們聯誼,就在多功能廳,特方便。每個科隻有三個名額,别人想要都要不到。”
花斐冷漠臉:“誰想要您給誰呗。”
“嘿~~~”眼看她要逃離,馬晶死死拽住,“咱科三個女醫生指标,小蒙和應茜已經答應去了,就差最後一個,你就當配合工作,去一次。行不行?我的姑奶奶!”
“不是,馬嬸.....傅泓之也沒對象,這麼好的機會讓給他吧。”
“人家來的都是男的,小傅去幹什麼?”
“讓他們靈活一點,别把性别卡太死。再不行,讓他男扮女裝,你不老說他長得好,比女人還秀氣。”
這是打死也不去了。
馬晶隻得使出殺手锏:“我為你們找對象這事愁白了頭。你賣車這個,我可真管不了了。”
“嘿,你還威脅我!?”
“那怎麼地?”
花斐咬牙:“葉翠的事解決了?”
馬晶滿意地點點頭。
她以為葉翠要磨刀霍霍血濺三尺,沒想到葉翠特平靜,先說引産危害,說她還有三千塊錢在他那,她留下給對方補補身子。
兩個受害女性好一番推心置腹,臨走葉翠說他平時其實是有措施的,他們在一起五六年都沒有懷過,而她四年五個,要當心不孕不育。
結果是兩個女孩一起把男的甩了,也算皆大歡喜。
“剛解決你就來恩将仇報?”
“支持工作嘛。”馬晶塞了一張五顔六色的邀請卡給她,“六點半開始。去坐坐,半小時就交差了。”
“半小時啊。”
“半小時。”
“從我出發開始算。”
馬晶腦仁隐隐作疼:“進門開始算。”
花斐長着一張傾國傾城臉,皮膚白的透光,一雙“莫文蔚”長腿,線條感不是超模勝似超模。
也不知道怎麼就“堕落”到了被攆着去相親的地步。
每次看到她,馬晶都有一種挫敗感。
花斐把卡片往白大衣兜裡一揣,懶洋洋地:“行。支持你工作。”
看在她盡心盡力且不收中介費的份上。
馬晶喜滋滋目送花斐下電梯。
“馬姐,看到花醫生了嗎?”傅泓之換了常服,握着一瓶冰鎮可樂等花斐回家,等來等去,女更衣室那邊沒有動靜。
“哦,她去相親了。”
“相親?”傅泓之手裡冰鎮可樂的涼意從掌心一直竄到心窩,“在哪兒相親?和誰相親?”
“多功能廳。”傅泓之這火急火燎,馬晶心花怒放,原來小傅也有需求,工會工作有盼頭了。
花斐和傅泓之,這兩拉出去,誰還敢說産科又髒又累,醫生護士都跟喪屍似的?
“别着急,這次是女醫生專場,過兩天還有男醫生專場。”
“對不起馬姐,我先走了。”
傅泓之眼裡一道冷光往外迸,聲音還在,人卻已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