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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C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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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還有床嗎?幹嘛坐着?”

秦棉說:“那是别人的床。”

“她又不在。”

“不在也不可以。”

何采薇說了句迂腐便要起來。

秦棉習慣了别人說她軸和迂,從來也不惱,見她起來,連忙按住。

“你睡着,我沒關系。”

“騰點地,咱兩一起睡。”

“不,不了。我不睡。”

“不睡!那你幹嘛?”

秦棉沉吟:“呆着。一會就天亮了。”

“有床不睡呆着?有毛病啊?”

何采薇不理解,也說服不了秦棉,一骨碌滑進被窩,躺了半小時,悄悄探出兩隻眼睛。

傻大姐小雞啄米了還死撐着。

“為什麼不睡覺?”

何采薇140+的IQ琢磨不出這女人腦袋裡到底在想什麼。

秦棉糾結半天,才吞吞吐吐:“我沒有手機,定不了鬧鐘。”

她怕遲到,這幾天一直睡醫院不敢回宿舍。

何采薇記起送陳夏血樣那天,她被人搶了。

“沒手機也不能不睡覺啊?是不是女魔頭罵你?”

和花斐對嗆之後,何采薇自知沒法在嘉大一院繼續呆下去,幹脆和花斐對抗到底,至少能立住不畏強權的人設。

“這種人就是嘴巴厲害。還以為産房是她家開的,吆五喝六的。她敢罵你,我幫你告她。”

秦棉默然不語,何采薇見情況不對,低下聲:“怎麼了?”

秦棉泫然道:“花醫生被停職了。”

房間裡頓時阒寂無聲。

過了好一會,何采薇覺得嗓子幹癢難耐,手握拳放在嘴邊,咳嗽兩聲問:“因為什麼?”

給秦棉十個膽她也不敢向當事人求證,輾轉了幾道手從别人那聽來的。

“好像是陳夏的事。”

何采薇沉默良久,終于問:“那我呢?醫院怎麼處分我?”

“你?沒說你的事。”

何采薇不相信。

“陳夏是我看的,怎會沒我的事?”

“花醫生說是她失察,把責任都攬過去了。”

何采薇怔愣片刻,眼皮翻上天:“哼誰要她攬?裝好人!”拉過被子,一股腦蒙頭上。

她本想睡過去,偏偏煩躁得抓心撓肺,翻來覆去睡不着。

“秦棉,”她試圖聊聊天,分散一下注意力。

秦棉聲如細紋:“什麼事?”

何采薇察覺不對勁,問:“你怎麼了?”

“白天被鋼球砸了一下,頭有點暈。”

“砸了一下?”何采薇警覺,“看過影像科沒?”

秦棉手指按了按頭:“沒。不礙事。”

“連片子都不拍一下,你可真行。走,去急診。”

何采薇不由分說,把她架起來。

“别,我不去。”秦棉死死把着桌子邊。

她的錢得攢着買手機。

掙紮中一張卡片從她貼身衣物中掉落。

何采薇矯健地撿起來:“這是什麼?”

秦棉滿面飛霞,伸手去搶。

何采薇見她緊張得要命,故意一手擋着秦棉,轉着圈念出來。

“嘉大一院,婦産科,傅泓之。哇,傅老師的飯卡......”

秦棉臉皮薄,臊得無地自容,搶又搶不過,蹲地上嗚嗚哭起來。

當初她餐卡消磁,被人催促圍觀之時,傅泓之把自己的卡給了她。

她小心翼翼,餐巾紙塑料袋,包了一層又一層,唯恐髒了丢了。

怕什麼來什麼,卡真不見了。

傅泓之不想她太過自責,立刻去辦了張新卡。

陰差陽錯也好,冥冥中的天意也好,新卡辦好了,舊卡神奇般出現在她抽屜裡。

她掙紮了整整一星期,沒告訴傅泓之舊卡已找到也沒有還給他。

她把卡和人藏在心底最深處,永遠不給第二個人知曉。

最難以啟齒的秘密被人揭穿,秦棉又羞又惱,恨不得原地去世。

她不敢想傅泓之知道舊餐卡在她手裡,會如何看她。

“至于嘛?一張卡而已。還給你。”

何采薇陪着她蹲,蹲得腳都麻了,秦棉還是哭。

“我發誓不告訴别人,總行了吧??”

秦棉聞言,抽泣漸漸止息。

何采薇舒口氣:“我答應你保密,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

秦棉眼睛腫的像桃子:“什麼事?”

“上醫院,看急診。”

花斐和桑臨淵趕到西站,挨個候車室加廣播尋人,四十分鐘過去,石沉大海。

其他人那邊也沒有好消息。

“還找嗎?也許人現在已經到了北京上海。”

桑臨淵氣喘籲籲,他睡眠規律,這會困得給個枕頭就能着。

“丁惠方血壓180mmHg,HCT0.46,極有可能子痫,腦出血。”

花斐往警務值班室走,一雙眼睛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裡搜尋。

踏進警務值班室,她掏出身份證:“幫忙查一下,丁惠方有沒有買票,買的什麼票。”

“你是她什麼人?”

“我是她主治醫生。”

“主治醫生?”頭一次見主治醫生找人找到火車站,工作人員起了懷疑,“親屬出示相關證件才能查,主治醫生,非親非故,沒權限給你查。”

找不到丁惠方,此刻的花斐易燃易爆炸。

“她情況危急,主治醫師才找到車站。你以為我們閑的沒事大半夜擱這玩躲貓貓?”

眼看花斐要沖擊執法機構,桑臨淵不得不出手。

“民警同志,是這樣的,這是個雙胞胎孕婦,高血壓.......我們也知道這樣不符合規定,麻煩你特事特辦......”

花斐帶桑臨淵就這個目的,這厮長得好,嘴還甜,能三兩下把人哄得找不着北。

工作人員查到丁惠方買了前往上海的卧鋪票。

桑臨淵繼續發揮長相優勢和嘴皮子功夫,成功進入站台。

丁惠方正驗票上車。

“丁惠方,”花斐看見她,連蹦帶跳跑下樓梯,擠到她身邊,一把拽住:“跟我回醫院。”

說實話,花斐追到這,丁惠方心裡還是有點小感動,然而,想到花斐的職稱,隻是個主治,丁惠方無論如何也不相信她能做這個手術。

雙胎輸血綜合征電凝消融術可是産科頂尖手術,真如她所說成功了20多例,她怎麼還沒成專家?

而且,丁惠方親眼看到,花斐作為醫生,居然和一個老人起沖突,咄咄逼人的樣子着實叫人害怕。

“我們挂了上海的号。就不麻煩你了。”

“不行。”花斐沉聲,語氣不容置喙,“你哪兒也不能去。必須立刻住院。”

丁惠方愛人不樂意:“去哪兒看病是我們的自由,你管不着。”

他擋着花斐,好讓丁惠方上車。

發車鈴響,花斐妥協道:“我讓你去上海,但必須先把血壓降下來。不然路上抽搐、腦出血,你們怎麼辦?”

“我吃着藥呢。”

“吃着藥血壓還這麼高,不覺得可怕嗎?”

發車鈴響個不停,丁惠方急于上車。

“我沒有什麼不舒服。”

“就是。你就是個主治,又不是專家,少在這誤人子弟。”丁惠方愛人指着花斐,手指差點戳到她鼻尖,“退後,再往前一步,報警了啊。”

花斐非但不退,還繼續往前,咄咄逼人。

她就希望丁惠方報警,當事雙方留下來錄口供,誰也别想跑。

鐵路公安如花斐所願來了,然而逮回去錄口供的卻隻有花斐和桑臨淵。

桑臨淵倒了黴,從來遵紀守法,卻跟着花斐蹲過兩回局子。

擾亂車站秩序,不知道這罪名大不大?

行政拘留會不會留案底?

花土匪,我們老桑家是不是挖了你家祖墳,非要這麼坑我?

“咱就是個醫生,又不是天王老子,你說就得跟你走。”

“你懂個屁。”花斐臉比驢長。

“哎,我說你這個女同志,長得挺好看,怎麼老飙髒話?”

桑臨淵才是無辜受害者,結果她還不甘心,暴躁得如同馬景濤附體,他還得說好話賠不是。

天理何在?

“别整虛頭巴腦的,有本事把丁惠方給我弄回來!”

桑臨淵真是服了,車都開走了,他又不會飛,怎麼把人弄回來?

桑臨淵摸出手機,必須把傅泓之搖過來有難同當,還沒撥号,警察對講機響了。

“T**列車,有孕婦突發抽搐暈厥,需要救護車。”

這下沒人有理由攔着花斐,更沒人攔得住她。

桑臨淵可太了解她了,丫就是在救護車後面跑也要盯着丁惠方。

漫天大雪,救護車從火車站呼嘯進嘉大一院急診搶救室。

花斐路上就報告了總值班,丁惠方到達醫院時,心内科、神内、産科等多學科專家會診團隊已經集結完畢。

神内醫生對着片子搖頭:“蛛網膜下,大腦半球深部,多發出血竈,這種情況,救過來多半也是個植物人。”

大家神情肅穆,宗沛為了緩解氣氛,笑着說:“得虧沒讓她住院,這要住了又是一場官司。”

沒有人搭腔。

病人是産科出去的,誰搭腔誰傻逼。

花斐依舊不說話,她徑直走到宗沛面前,擡起手給了他一巴掌。

“你不配當醫生,連人也不配。你就是個畜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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