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一個需要換腎的爺爺,這卡裡的錢足夠支付醫藥費,密碼是123456。”鄭嶽将卡放在方程手邊。
方程一點也不意外鄭嶽會查他,這些特權階級若是沒點關系,生意不可能做這麼大,隻是他沒想到會這麼快,連一天時間都沒有。
方程現在最缺錢,他毫不客氣的準備将卡塞進自己的兜裡,才發現自己換了衣櫃裡的睡衣,根本沒口袋,塞卡的動作顯得有些滑稽,他有些尴尬的又将卡放在了桌上:“那就謝謝鄭哥了。”
鄭嶽輕微蹙了一下眉,才接受了這個稱呼:“等他做了手術,你以後就别見他了。”
方程一口答應:“好啊,沒問題。”心裡卻想的是,我想見誰,金主還能24小時派人跟着我不成。
興許是方程答應的太快了,鄭嶽難免産生懷疑,一個能讓他打好幾份供養的人,真的能做到說不見就不見嗎:“不準搞陽奉陰違那一套。”
方程心虛了一秒,立刻澄清:“鄭哥能查到王老頭,肯定也知道我不是他們家親生的,若不是當初王老頭死活不同意将我賣掉,我還不知道是死是活呢,能幫他籌到做手術的錢,已經仁至義盡了。”
“他們為什麼要賣掉你?”鄭嶽抓住了重點,這是資料沒有的。
“嗐,有了自己的孩子,不是親生的當然要趕走了,多一個人,就多一張吃飯的嘴,誰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方程說的輕松,像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一樣。
鄭嶽卻聽的不是滋味:“你是被人販子拐賣的嗎?”
方程回憶了下,卻隻有零星片段:“不知道,那時候太小了。”
鄭嶽松了口氣,也不再多問了:“你想上學嗎?你還這麼年輕,一切都來得及。”
方程哈哈笑了起來,眼睛裡甚至都笑出了水光,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鄭哥,我初中都沒畢業,現在22了,我上哪門子學,上大學?哪個學校會要我,上初中?我這老大個子,在一群小孩中間,也挺羞恥的,再說,我這些年,看得最多的書就是故事會,讓我去學那些知識,我也學不明白啊。”
方程不說話的時候,因為漂亮臉蛋的加持,倒也像模像樣,不像粗俗之人,怎麼話一多起來,盡顯愚态。
顯然鄭嶽對他這副不思進取的模樣很不滿意,又怕将人吓跑,隻能穩住自己的心态,循循善誘:“這些你不必擔心,若是覺得羞恥,可以請家教來家裡教,到時候參加成人高考,隻要你想學,總會有辦法的。”
這些話本來沒什麼毛病,可聽在方程耳朵裡,就是鄭嶽不喜歡文盲,而方程恰恰是一個文盲,不過金主都發話了,眼前的黑色的卡,他還一毛沒花出去呢,自然要優先考慮金主的喜好,方程滿口答應:“真的嗎?那太好了,沒有上過大學,是我最大的遺憾呢,不過能不能等王老頭手術完再說?”
鄭嶽滿意的點了下頭:“可以。”
隻要方程答應讀書,那麼改造計劃算是成功了一半,了卻一樁心事,鄭嶽沒有理由在留下來了。他起身,拿過自己的外套,順便提上了垃圾,就出門走了。
方程非常疑惑,這不是高檔小區嗎,怎麼還要尊貴的業主親自倒垃圾?直到一個小時後,鄭嶽還沒回來,方程才知道他不是去扔垃圾,而是走了。
他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暗自惱怒,自己平時那些讨人歡心的機靈勁哪兒去了,金主走了,都不知道跟人家打聲招呼,說聲再見,歡迎下次回家。
柔軟的大床上,方程仰面躺着,手裡舉着那張黑卡,又開始不由自主的琢磨起鄭嶽這個人來,他說對自己沒那個意思,隻因為他長的像他的一個故人。
究竟是什麼樣的故人,讓鄭嶽出手如此大方?該不會故人已經死了吧,鄭嶽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人家的事,所以借他緬懷故人?
我的天呐,這不是故事會裡的替身文學嗎?方程也是趕上時髦了。
可全憑鄭嶽一張嘴,冷靜下來細想,這也有可能是鄭嶽的借口,他怕自己不從,于是先軟化他的态度,等他徹底陷入紙醉金迷的生活,無法脫身之時,就是鄭嶽收網之日,總之,不能掉以輕心。
第二日一早,敲門聲把方程從睡夢中驚醒,他猛的坐起來,才想起剛才在夢中,鄭嶽化作一隻猛虎,張着血盆大口,一口咬掉了他的一條腿。
鄭嶽見裡面沒有動靜,一邊說“我進來了”,一邊推開門。
床上的方程眼神直勾勾的跟鄭嶽對視,不長不短的頭發睡的刺毛亂炸,臉上的傷比昨日更青更紅了,顯得非常滑稽。
鄭嶽盡管見多了大場面,可由于心情頗佳,沒忍住笑意:“醒了就快起來,早餐要涼了。”
等方程洗漱好,坐在餐桌上時,鄭嶽也準備好了一切。
這算是飯來張口的生活?
眼前的鄭嶽鼻梁高挺,眉眼像新聞主播那樣周正,下颌線明顯,沒多長一分肉,連頭發都打理的井井有條,簡直比明星還帥,完全沒有一張能咬死人血盆大口。
“愣着幹什麼?快點吃。”鄭嶽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