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闆突然笑了起來:“沒關系的,方程,管他真的假的,反正有人願意幫你還。”
方程沉默了一會兒,的确會有人願意幫他還,可這個人隻會是鄭嶽,而不是面前這些惦記他心肝肺的人。
就在大家都以為方程默認了用器官還錢時,老張的朋友,那個額頭帶疤的男人,從手提袋裡掏出來了幾張紙,看起來像是什麼合同,他對荷官使了一個眼色,荷官默默退了出去。他頂着一張自認為和善的臉,将手裡那幾片紙遞給方程:“小兄弟,你要是願意的話,就在上面按個手印兒,那120萬我替你還了,甚至還可以多給你點兒。”
方程一邊接過紙一邊說:“整的還挺正規。”他看着紙上最大的幾個字兒,也跟着念了出來:“器官捐獻協議,不是說要配型成功才能捐獻嗎,你們随便拉着人就上手術台?”
“這你就不用管了,你隻需要按個手印兒,欠的錢就還清了。”
方程渾不在意的一笑:“印章拿來。”
王老闆也是沒想到方程答應的這麼爽快,心跳突然加快了。
他一個小老闆,平時就愛點賭,一來二去,就認識了費總,就是那個額頭帶疤的男人,費總一上來,就輸給他幾十萬,直叫王老闆赢的不好意思,當即就表示邀請費總來套大保健。
二人因此熟絡了起來,費總告訴他有個賺錢的大買賣,說很多有錢人得了重病,需要器官,可願意捐獻的人少之又少,還有想捐的人找不到門路,剛好工地上窮苦人多,他們不在乎多一個器官,少一個器官,他們隻在乎有沒有錢,隻要打通了捐獻者和需要器官的人的通道,那不比幹工地賺的多。
王老闆雖然是一個小老闆,但他也是懂法的,一下就拒絕了費總,費總也不在意,隻是笑笑,依舊和他打牌喝酒,王老闆最終還是被費總的闊氣刺激了,他也想感受一下一擲千金的滋味。
方程不是他騙的第一個人了,之前也有鄉下來的被騙去做了手術,他們簽協議的時候,大都忐忑不安,沒一個人像方程這麼爽快的。
“這玩意兒不該一式兩份嗎,你們不打算給我一份?”方程按完手印疑惑的問。
費總眉頭一皺,果然年輕人不好糊弄,那些年紀大的,簽字的時候手都是抖的,哪裡管得了那麼多:“你現在參加的是保密項目,一切資料由我們保管。”
“行吧,什麼時候切我的肝髒?”方程又點了一支煙。
費總:“别着急,手術之前還有一堆檢查項目,你這幾天跟着我就好了。”
方程點點頭不說話了。
費總問他要手機,方程這才發現,進了這間屋子,手機是沒信号的。
方程跟着費總,一路出了院子,想找個機會逃走,可惜這裡他不熟悉,也不知道周圍有沒有埋伏,不管了,先跟着走吧,早知道自己的器官早晚要離自己而去,還不如給鄭嶽的白月光算了,說不定後半輩子就有着落了,怎麼說鄭嶽也比這什麼狗屁費總好上千萬倍。
車輛竟往偏僻的地方開,方程心裡也沒底兒,究竟自己能不能躲過這一關,他甚至開始想,早知道離開前去睡一睡鄭嶽的床墊。媽的,誰能想到一個包工頭,竟然能跟人販子有牽連,他這輩子最恨人販子。
老張和王老闆已經離開了,現在開車的一個人,還有費總和一個人高馬大的傻大個,方程估計着現在動手,他能否有勝算,車裡也沒有趁手的工具。
車晃晃悠悠的路過一條小河,一個颠簸,在河中間熄火了。幸運女神終于眷顧方程了。
“咋回事兒?”費總不耐煩的問。
“熄火了,老大,我下去看看。”
司機一腳踩進那條不深的小河裡,方程往外瞄了一眼,河水到腳腕位置,周圍要麼是山,要麼是林子,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人經過的樣子,方程暗自祈禱,最好他們不會修。
費總給傻大個使了個眼色,也跟着司機下車了,二人打開引擎蓋,查看了一番之後,又去後備箱拿了修車工具。
方程不能坐以待斃了,萬一真被他們修好了,他在上哪兒去找這種絕佳的機會?
“費總,你們會不會修啊,我快餓死了。”
費總瞪了一眼方程,方程依舊老老實實的坐在位置上。倒是傻大個,因為費總的一個眼神,将手使勁的按在了方程的肩膀上。
方程瞥了他一眼:“怕什麼?你們可是三個人,我還能跑了不成,再說你們不是還拿着我的欠條嘛。”
費總聽見方程跟傻大個講話,就喊他們:“你倆下來,一起把車推到空地上。”
傻大個推搡着方程,二人來到車後頭。
修車工具被司機暫時放進了後備箱,方程觀察了下,哪些能至人傷殘。
四個人一起,把車推上岸後,方程才說:“你們到底行不行啊?不行讓我來。”
費總皺着眉頭,眼神犀利的看着方程:“你會修車?”
“必須會啊,剛進社會的時候,在修車店幹過兩年,實在受不了機油的味道,才不幹了。”
費總沒有答應讓方程試試,方程就蹲在一邊,悠閑的打量着四周。
費總:“你小子,真不害怕?”
“我無父無母,爛命一條,怎麼快活怎麼來,你答應的,事成之後再給我20萬,不會反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