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程迷迷糊糊的擡起頭來,才發現自己竟然趴着睡着了。
“你可以去哪裡睡?”護士給他指了指房間不遠處的一張陪護床。
方程不好意思的搓了下臉:“知道了,謝謝。”
第二天一早,方程剛從衛生間出來,門口傳來壓低聲音的說話聲。
“寶貝,都到這裡了,你不進去的話,不是白來了嗎,爸爸知道了會不高興的。”一溫柔的女聲誘哄道。
“哥本來就待見我,他才做了手術,看到我傷口肯定更疼了。”男孩兒笃定的說。
“哎呀,怎麼會,你就進去,跟哥哥問聲好就出來,媽媽在停車場等你,好不好,乖兒子?”
男孩兒不情不願的推開門,轉頭看他媽毫不留戀的離開,仿佛把自己留在了龍潭虎穴一般,不由得感到心酸。
即便鄭嶽從未對他做過什麼,但是作為私生子,他莫名害怕鄭嶽,也總感覺自己低人一等。
等卓岩回過頭的時候,就對上方程疑惑的眼神,吓得他手裡的東西差點掉了。
“你是誰?”
“我是鄭哥的朋友。”方程一邊回答,一邊疑慮,張雲航不是說沒人會來探望鄭嶽的嘛。
卓岩将東西放在桌子上,上下打量了一番方程,嫩嫩的臉蛋,穿着奢侈品牌限量版的衣服,年紀看着跟自己差不多,他堅信他哥不可能有這種朋友,一定是哪家的小公子,觊觎他哥的美貌,上趕着獻殷勤。
卓岩故作嚴肅的問:“叫什麼名字?”
“方程,你呢?”
聽到回答,卓岩快速将易平姓方的人家過濾了一遍,發現沒有姓方的有錢人,難不成這衣服是他哥買的,可沒聽說他哥有這種嗜好啊。
卓岩繼續試探:“我哥的男朋友?”
“不是,你誤會了。你是鄭哥的弟弟?”
這一問,戳到了卓岩的痛處,鄭嶽從來沒承認過自己是他弟弟,每次都是他媽上趕着讨好鄭嶽,而且他随母姓,大家也隻以為他是遠方表弟,很少有人知道他是鄭嶽的親弟弟,他其實也沒多在乎,隻不過他媽在乎,不光自己上趕着,還要逼迫他跟鄭嶽套近乎。
卓岩看了眼病床上的鄭嶽,似乎沒有醒來的迹象,又看方程臉上還有水珠,繼續打探消息:“昨晚是你在這兒陪護的?”
方程不知道該不該點頭,林子傑說不想他和董事長碰面,沒說能不能和鄭嶽的弟弟碰面呀?
“喂,你怎麼不說話?”
“你都沒回答我的問題,我憑什麼回答你的問題。”
卓岩又看了眼毫不知覺的鄭嶽,走近兩步,厚着臉皮說:“好吧,我确實是我哥的弟弟,我叫卓岩,現在你能說了吧,是我哥叫你來陪護的嗎?”
方程硬着頭皮答應了一聲:“是。”
“奇怪,我哥應該不喜歡男的,否則怎麼會跟安妮姐訂婚?”
方程驚慌失措的老向卓岩:“你哥訂婚了?”
“啊,你不知道?你不是我哥的朋友嗎?”問完又馬上變臉,顯得自己很兇的樣子,“好呀,你竟敢騙我。”
方程此刻還沉浸在鄭嶽已經訂婚的消息裡,怪不得那麼克己複禮,原來是有家室了,那幹嘛在自己試圖勾引的時候,不明說呢,鄭嶽呀鄭嶽,你可真是害苦了我啊。
卓岩看方程眼神飄渺,眼球發紅,青春期的吊兒郎當一下發作出來,他伸出一隻手指,點了點方程的眼皮,故作驚歎道:“你不會要哭了吧?”
方程回過神來,拍掉了卓岩的手:“沒有,你哥還沒醒,你不是來看他嗎,幹嘛對我問東問西。”
“喲,脾氣還挺大。”卓岩說完,又看方程可憐巴巴的樣子,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跟自己使勁巴結讨好鄭嶽卻依舊不受待見的樣子如出一轍,難免生出惺惺相惜之情,他雖然隻有十八歲,卻已經長到一米八七了,比方程高出一截,摟起人來非常順手。
“别愛我哥,沒結果。”卓岩聲音壓得很低,嘴裡念念有詞道。
很遺憾,方程沒上過學,根本不懂現在校園裡流行的青春疼痛文學。
他試圖掙開卓岩的桎梏,可卓岩就是不撒手,非要讓方程也跟他靈魂共鳴:“我哥是不是很難相處啊,我就差跪下求他了,求他睜開雙眼,看一看他在命運中苦苦掙紮的弟弟,他再不看我一眼,我媽說不定就拉我去做變性手術了,聽說我哥比起弟弟來,更喜歡妹妹。”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方程根本聽不懂,他也不明白這個跟鄭嶽不一個姓的弟弟是哪裡來的,看起來高大陽光,卻一副失去了江山,随時能吟詩一首,感動萬千蒼生的瘋癫樣子。
張雲航在得知卓岩過來的時候,緊趕慢趕的跑了過來,他氣喘籲籲的推開病房的門,看到的就是二人糾纏不清的樣子,驚的眼珠差點掉出來。
卓岩這小孩,他見過幾次,每次都乖乖巧巧的跟鄭嶽和他們問好,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怎麼到了方程這兒,就打起來了呢。
“哎呀呀,快停手,怎麼打起來了呢?”張雲航大步走向二人,試圖把方程從卓岩的魔爪中拉出來。